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是这次冲突带给云相思最大的感触。
此时民风固然淳朴,可有光必有影,还有许多腻味黏糊拖泥带水的灰色地带,并非像她熟悉适应的网络世界那样干脆分明,不能随心所欲地非我一方者,摧毁之。
云相思默默叹口气,听着周兰英不住口的发泄咒骂,嘴角始终微微弯起。
这才是人生,不如意,却真实。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复杂不如意,所以人们才更向往简单美好的感情。她对她创作的小说剧本更有信心了。
云相思一路哄着气狠了的周兰英,无条件符合各种不带这伙人挣钱玩儿的提议。
她其实没那么心善,但好像在她妈眼里,她就是观音菩萨下凡,散财童子附体,想要给人送钱的冤大头似的。
高所长骑着他那辆除了车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过来,询问清楚情况,耐心地跟村民一遍遍解释。
“这电视机不是村里共同财产,人家搬回自己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违法不违背情理的,大家伙误会了。”
“电视机不是锅铲子,随便哪儿都买得到,这都是有数的东西,不管哪来的,肯定不是咱们大队的东西,大家伙别争了。”
“我没护着谁,我是人民公安,戴的帽子上头有国徽,上头也有领导管,我要是徇私枉法了,大家伙可以去队里告我,有人来查我。”
“造谣确实犯法,拘留赔钱都有可能。什么?放狗咬人?咬哪了?赶紧上医院打针去!狂犬病你们知道吧?不小心会死人的!”
“没咬着你们瞎说啥!这就叫造谣懂不懂!胡闹!”
云江山满肚子不耐烦,可他担着村长的名儿,不得不挑起担子,压着火气配合高所长工作,好说歹说先把这伙儿刺头儿给打发回家了。
期间乡里也打过来电话询问情况,想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通风报信地告密。
盯着村长位子的人可不少,他心里有数。
“高所长,辛苦你跑一趟,晌午了,来家一起吃个饭吧。”
云江山热情邀请,高所长也不推辞。
“行啊。我还要问问这电视机的来路呢,既然闹出这事儿来,总要给个交代。”
云江山十分坦然,领着他先去叔叔家。
“这电视机是我妹夫魏安然捎回来的,说是我妹朋友的,一问便知。”
高所长嘿嘿一乐,骑着的自行车发出各种声响,比云江山那辆寒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