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思最后还是去了周大礼那边,因为老人突然不行了。
她瞧着老人油尽灯枯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几天前冲着儿子以及新儿媳笑得欢喜的周大礼。
生命逝去得这样快,给她一种无力挽留的茫然感,带着一股不真实,叫她情绪变换不过来,于周围悲痛的环境格格不入。
“宝国你个混蛋去哪了啊,爹等着看你都闭不上眼,你怎么就那么狠心,这么些日子怎么就不知道往家捎个信呢啊混蛋!”
周兰英又哭又骂,还不死心地劝周大礼。
“爹你撑着点。你最疼宝国,等他回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你不能就这么放心地走啊。咱家日子刚刚好过,你没享几天福,别这么快走啊。”
苗翠翠低声呜咽,眼泪像雨水一般不住落下,手绢一会儿就湿透,眼睛红得厉害,一会儿就肿起来。
“妈,别哭坏了身子。”
魏安然见云相思傻住,无奈低声劝慰哭得几乎要昏过去的周兰英。
这种丧亲之痛他懂,不是从他爹妈的早逝中获得的体验,却也品尝到战友牺牲后的不舍与哀痛。
云海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旱烟袋,好一会儿才在地上磕磕烟袋锅子站起来,瓮声瓮气地拿主意。
“爹眼瞅着不行了,还是准备起来吧,叫爹体面点走。”
云相思像是刚回过神,忙点头附和她爹的话。
“魏安然你开车跑腿去吧,把该准备的买上。”
“安子被瞎跑了。东西早都准备上了,我去拿。”
周兰英抹把脸,起身去开板箱,从底部翻出一个蓝布包裹,抱在怀里忍不住呜呜哭出声。
云相思脑仁有点疼,眉头微皱,魏安然赶紧劝她先出去避避,又去劝悲伤得难以自抑的周兰英。
云相思走到院门口,深呼吸几口清冷的空气,脸上微微一凉,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下来的天,稀稀拉拉落下几点细碎的雪沫子,还没落地便化得无影无踪。
还真是应景的天气。
云相思苦中作乐,怔怔仰头望天。
她其实没有太悲伤,毕竟她见过太多病逝的生命。
她只是受不了周兰英的悲痛。
是因为在意吧,没法袖手旁观。
周大礼这把年纪,算不上英年早逝,就连寿衣都早早备下,说明周兰英早有准备面对这一天。
唯一的变数就是周宝国的缺席。
老人硬拖着不肯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