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一手养大的闺女,天天往家里打电话,软磨硬泡地说好话,也不知道节省着好好过日子,她心里的那点气早被磨得不剩下多少了。
没想到这丫头不声不响地一个人跑回来,折腾得脸色那个瘆人。要是她外孙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可怎么办!
周兰英着急忙慌地脱了身上衣裳,就着暖壶里不多的一点温水草草洗了头脸,打着哆嗦换了新衣裳,赶紧去厨房烧水,给闺女好好洗洗。
“你早上吃了没。”
她看看坐在小板凳上烧火的云海,讪讪地问,语气透着股子心虚。
“吃了半个馒头。”
云海答了一声,往灶膛里添柴火,不说话了。
他本就是不多话的性子,可现在落在周兰英眼里,更添不自在。
“你没给自己摊张鸡蛋饼吃?”
早上她风风火火地赶过去伺候她爹起床解手,就怕去得晚了,失禁在被褥上,又是一场大埋汰。
天凉,她倒是不怕洗被褥水冷,只是担心晾不及,洗多了也没地晾,最后全是麻烦事。
云海送了早饭过来,摊的鸡蛋饼,有的焦糊了,吃在嘴里发苦,她小声嫌弃两句,说他一辈子叫她惯的,啥都干不了,连个鸡蛋饼都不会做。
周兰英匆匆忙忙拣了最糊的两张放到旁边,把稍微能看点的饼子切成小块,端过去喂周大礼,剩下两张饼她忙完之后再随便填补下肚子就算。
她唠叨的这点工夫,云海已经沉默地帮周大礼上了厕所,衣服穿得整齐,端着尿桶出去倒进厕所,然后又是洗洗刷刷。看着粪池满了,舀上两桶大粪,挑着到地里浇土肥去了。
周兰英忙活一头晌,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嘴里那股子糊味涩得发苦,在院子里洗被褥衣裳,偏偏粪池刚被掀开搅拌,臭气熏天的,实在难闻。
她心火上升,咬着牙窝着火拿棒槌邦邦邦敲打衣裳,嘴角发痒,有点想起泡的意思。
可她也不是个窝里横的性子,从来不会冲云海胡乱发火撒气,尤其云海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她就算嚷嚷两句,也不会觉得解气。
好在云海性子木,人却勤快,挑完一担大粪回来,又帮她一起洗被褥,抬水拧被子晾晒的,帮了大忙,她那点旺盛的火气又随着汗水蒸发不少,闷闷地在心头窝着。
这些日子心里头一直闷烧着火,她自己心里明白,也很注意不要随便发火,怕说得重了,伤了人心,只好闷头干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