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思在床上挺尸,竭力保持思维空白情绪平稳。
这对她来说不难。
很快,她就进入那种熟悉的简单透明状态,血流平缓,心跳规律,呼吸淡而绵长。
耳边传来云朗同样深沉绵长的呼吸。这个拧巴的孩子,几乎是闭上眼就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这样快的速度,几乎叫云相思嫉妒。
云相思合起的眼皮有些发沉,也有着入睡的前兆。
她挣扎着睁开眼,转动眼珠瞥了旁边安睡的大男孩一眼,缓慢而迟钝地起身,下床。
僵尸一样的平移走法她也不陌生,重生之后她经历过相似的情形。
那还是把体内原身残余的念头彻底驱赶走之后,整个人灵魂都感觉到受伤缺失,任何一点轻微颤动都引发难以忍受的痛苦,她不得不采取这样的笨办法,叫自己好受一点点。
云相思耐着性子,慢动作似的,一小步一小步往前移动。躺得太久,她有些内急。
云朗发出轻轻的鼾声,睡得深沉,半点没有被吵到。
云相思以着这样好笑的姿态,艰难地上了厕所,提好睡裤,累得坐在马桶上歇口气。
眼下的情形宜静不宜动,总不能傻乎乎地跟能调动直升机这样猛的武装力量的云朗硬磕吧?
还是得跟他把话说明白了。
云朗不是别人,是宫如玉是儿子,对她一直很好很好,在她心里还代表另外一种意义。
从初次见面起,他就带给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放纵了这种无来由的好感,将对前世替她挡枪身死的小男孩的所有愧疚遗憾,全部移情到他身上。
想要弥补,想尽力对他好。
这种隐秘而无法言说的心态,也是一种禁忌,只能由她一个人独自咀嚼品味,一厢情愿地寻求心理安慰,以期某天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活得心安理得才最艰难。
其他诸如财富、权势、欢愉、荣耀等等,在她看来,都必须先让一步。
只有得到心灵上真正的平静,才能去追求这些进一步的快乐,否则就是日夜不安的煎熬,再多的快乐也打了折扣。
可惜,她再一次弄巧成拙。她低估了云朗自身对情感的渴求。
她之于他,在现在这个敏感的阶段,也变成了救赎的浮木,从失去母亲的苦海中逃脱的希望。
这还是个孩子啊。
云相思无奈叹口气,不再纠结这些无聊的问题。
云朗与她,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