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魏安然挣扎着从漏雨滴水的厢房出来,凭着一股心气儿,念着想救他的大宝哥,冒雨往正房去。
雨势很大,他大病未愈,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艰难地扶着院墙挪步。
好不容易挪到正房窗户下头,就听见王翠珍喜滋滋的声音。
“大宝乖,再吃一口,咱不给那个扫把星吃。甜吧,妈吃着也甜。嗯,还是不能叫那个扫把星死了,他死了咱就没这些个好东西吃了。”
魏安然心里一凉,傻傻地站在窗户底下,任由冰凉的雨水拍打在脸上。
屋里王翠珍算明白过来账,尖利着嗓子赶魏国柱。
“魏国柱,你去给他舀瓢凉水灌灌!他那条命又贱又硬的,生下来就把爹妈克死,他还越活越旺生,这回肯定也死不了!”
王翠珍不满地咒骂,看看炕上虚弱躺着只顾着吃东西的亲儿子,心里咯噔一声,惶急叫骂:“这个扫把星!他开始克咱大宝了,魏国柱你赶紧赶他走!你不想你们老魏家绝后吧?”
魏安然腿下一软,再也撑不住虚软的身子,摔倒在冰凉的泥水之中。
屋里又爆发出一阵争吵,魏安然失神地盯着仿佛破了个洞的老天,天旋地转的,什么都听不清看不清,眼一闭晕了过去。
魏安然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颠簸的军车上,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军装外套,带给他一阵暖意。
“白叔。”魏安然嗓子沙哑,眼睛湿热湿热的。
“醒了?喝水。”白震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递给他一个军用水壶。
魏安然双手抱着沉甸甸的水壶,手上没力气,连水壶盖子都打不开。
白震轻易地单手拧开盖子,沉默地看着前方泥泞的夜路。
“你跟我去部队吧。”
魏安然喝口水,润下枯寂如死的心田,轻轻嗯了一声。
都已经在上路了,这就是决定好的事情,他反对也没用。
“下这么大雨,白叔你怎么来了?”
少年轻轻问,语气自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清冷萧瑟,大有哀莫过于心死之意。
白震皱眉,看不惯他这副脓包的模样。
“你大爷打电话催我来的,说你病得厉害,家里没钱治,叫我来救命。你这么有本事大雨天的下河捞鱼,怎么发个烧就烧成懦夫!别回去了,就在部队好好摔打摔打,你可是烈士的后人,骨子里的血气不能养废了!”
魏安然抿紧嘴角,使劲嗯了一声,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