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罪在臣一人,请陛下重惩。”
“这么说,你放了张弘庆了?”
“禀陛下,是。”
“你是占仗着自己之前有功劳,认为能扛得过这罪过,因此放了他?”
“臣……”张弘基本想否认,想了想却是应道:“臣确实有这么想过。”
“那凡是为国立过功劳者都仗着丹书铁券而无视法纪,天下该乱成什么样子?”
“臣有愧,请陛下重惩!”
张弘基说罢,等了许久,却不见李瑕说话。
他抬眼偷偷瞥了一眼,只见这位年轻的皇帝也不知在想什么,表情很平澹,但隐隐透着些不高兴。
张弘基愈发惭愧,又道:“陛下国事繁重,驱胡虏之大业将成之际,却还要为臣的过错烦忧,臣对不起陛下。”
“国事家事,哪有清静的时候?正是因为眼前是关键之时,一点小事也得慎重处置,以免酿成祸事。”李瑕道:“朕处置你,你服气否?”
“臣服气。”
“你是否会认为,朕为了高家,或说为了平衡,而故意打压张家?”
“臣绝不敢作此想。”
“你不敢作此想?”李瑕突然一拍椅子,叱道:“犯猎的时候为何不考虑旁人是否会做此想?!”
张弘基一惊,连忙又磕了个头,道:“臣……考虑不周,大错特错。”
李瑕却已很快平息了怒气,挥了挥手,道:“包庇亲友,交大理寺议罪吧。”
事实上,张家这个桉子若有人要严办,通敌罪也能定得出来,因此李瑕特意说了一句,以包庇罪治张弘基。
“陛下。”林子上前道:“此事是我没办妥。”
“你说得不错,之所以有此事,根源在忽必烈让张弘范杀人表忠。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在于,朕要削世侯之权。”
既然刘家、董家、史家归附时都被削了兵权,到了张家,李瑕当然也要削权。
但一则张柔威望过高,二则战事一直在进行,还包括其它种种原因,使得张家眼下看来实力远超别的世侯。
因此张家这边已有人感到权力丧失的不安了。还有不少朝臣认为该继续削弱张家。
比如,张弘庆有不满,而董文用认为自己略施小计对付张家符合李瑕的利益。
这才是此事背后发生的深层原因。
“权力要削、功劳要赏、内斗要消。河北新附,终究得把这些遗留的麻烦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