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继续嘲讽董文炳,而是道:“你知道的,河西之地原属于窝阔台一系。蒙古诸王之间内斗不休,忽必烈对河西的掌控比不上当时的匈奴。”
“暂时而言。”
“打的就是这个暂时。”刘元振道:“二十三日,我王攻克凉州,二十四日即奔袭至永昌,杀永昌王只必帖木儿,其后十日间转战千余里,破甘州、抵弱水,斩甘州大王曲列鲁,趁胜进肃州、沙州、取玉门关,擒忽帖尼……”
“不可能!”
董文炳倏然起身。
刘元振只是笑。
他归附李瑕以来一直有个感受,即李瑕虽国力还不强,却每每有出人预料的胜利。
一直胜,所以刘元振笑得有底气。
这笑容落在董文炳眼中,董文炳登时就在心里暗道不好。
他嘴上虽喊着“不可能”,但在“忽帖尼”这两个名字从刘元振嘴里说出来时,他便知此事大概是不假了。
忽帖尼是谁?
是窝阔台汗的第三皇后,是阔端的母亲。
蒙哥汗二年,蒙哥允许忽帖尼居于阔端封地之西。
这样一位老妇人被俘,蒙古人或许不太在意,草原上的人不以这些事为耻,连成吉思汗的正妻被人掳走也从不做遮掩。
但北地汉人在意,如今开国建制,待太庙落成,窝阔台汗便是太宗皇帝,太宗皇帝的第三皇后陷在宋军手上了……
问题远不止这个,整个河西失陷,不论是对战略还是对政局都有很严重的影响。
这影响的范围太大,董文炳一时也难以想清,最直观的感受只有一点……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
李璮之叛才刚刚平定,只过了一个月。
一月之内,这边还在调集大军,那边李瑕已拿下河西,消息只怕还没传到燕京……
“你在诈我,我不信。”
董文炳语气坚定,又道:“这不可能做到,千余里行军,他没有补给……”
“补给?霍去病征匈奴时,匈奴人除了一匹马一张弓,身无旁物,抢无可抢。如今河西的蒙古诸王可不同,‘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阔端诸子锦衣玉食,可谓取之不尽,祁连山下,牧马拥沓,疏勒河畔,牛羊成群,岂缺补给?”
董文炳闭上眼,仿佛看到了阔端那几个肥得流油的儿子如羔羊一般被李瑕捆了。
黄金家族到了第四代,难保不出几个废物,但这些废物也没有辜负“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