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总帅府。
脚步声匆忙而整齐,一排排宋军士卒执着长矛包围过去。
前方,汪忠臣正领着数十名汪家子侄跪倒在地。
“受擒者汪忠臣,今已服李阃帅天威……乞降!”
汪忠臣闭上眼,俯身,将头抵在地上。
他心境想必极是凄凉,但随着这一拜,已看不到他眼睛,唯在火光中还能看到他的白发。
李瑕没有马上回答,提剑扫视过一个个汪家子侄,只见许多人颇有不忿之色,又低头不敢做声。
“罪人汪忠臣乞降。”汪忠臣又道,语气中已有了哭腔。
李瑕并未上前,道:“纳降如待敌,不可易也。”
汪忠臣悲从中来,抬起头,用膝盖往前挪了几步,悲呼道:“请李帅明鉴!往昔种种,各为其主,李帅每能胜于汪家,汪家未曾欺李帅……唯求放过家中无辜,保全巩昌百姓!”
“令尊当年投降于阔端,可曾这般屈膝哀求?”
汪忠臣不敢答,再次拜倒。
院中所有人都知道,当年汪世显投降,必然比眼下体面得太多了,二太子阔端是以礼相待,奉如上宾。
如何能像李瑕这般提剑入门?
“不回答吗?看来,你并无诚意投降。”
李瑕说着,转头向门外看去,不一会儿,刘金锁大步而入,手里还提着个头颅,随手一抛,已抛至汪忠臣面前。
“啊!”
登时满院惊呼。
“大哥!”
“呜呜……大哥……”
汪家男丁们或惊吓或巨怒,纷纷起身。
宋军士卒见状,或抬起手中弓箭,或持矛上前。
“都跪下!跪下!”汪忠臣大喊不已。
他再跪倒已是泣不成声,身子都颤抖得厉害。
因眼前,正是汪惟正的头颅。
这位少年总帅至死,眼中还带着惊恐与愤怒。
汪忠臣不想哭,但泪水已是滔滔不绝。
“跪下……都跪下……李帅,李帅,何至于此啊?!惟正……惟正还是个孩子……他是个文人……文人,他筑藏书楼,悉心编纂经史子集……他是个文人……”
“你时间不多了。”李瑕道:“说我想听的。”
“汪家愿归服于李帅!”汪忠臣当即重重磕头,“当今天下,非命世之才不能济,能济世者,唯有李帅……”
李瑕上前一步,以剑尖抬起汪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