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不成?官家都还未大婚……”
说话的宦官忽然停下话头,愣愣看着前方。
只见一群嫔妾正向这边走来,一眼望去,竟有三十余人之多。
“这都是……都是来谢恩的?”
“不会吧?”
“但,但好像真是的……”
很快,消息已传到程元凤耳中。
这位大宋宰执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胡闹!国丧未过,谁允许官家如此?!”
“右相息怒,官家一定要这样,贾相只好安排……”
程元凤二话不说,起身便要入宫。
“恩相不可!此必为贾似道之计……”
程元凤岂不知贾似道便是故意将消息放给他的?
但他只能去劝谏。
贾似道背的是佞臣之名,可以肆无忌惮。
他程元凤不同,他更多的权柄是来自于朝堂上的声望,而非圣卷。
今日官家荒淫之举,有违礼教至此地步,他若不加教导,朝臣只会当他怕了。
声望一毁,往后这右相也不必当。
无非是,国势一定,新一轮的党争再次拉开了帷幕。
争便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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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七。
南与北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汇集到了张弘道的桌桉上。
张弘道先见了从燕京来的使者,王鄂的一名学生,名叫应翰彦。
“真的?!”
“这是皇榜,请五郎过目。”
因张家对王鄂有救命之恩,应翰彦很客气。
他眼中的笑意也是久久未散。
张弘道反反复复看着这皇榜,渐渐的,手都颤抖起来。
“吾皇,吾皇……应兄可知?亡国那年我只八岁,这辈子……世侯子弟,终究……终究……从今往后,我见蒙古人……可不因衣冠而觉受辱……有法制……有法制可护治下乡民……”
话到最后,张弘道有些哽咽。
他长出一口气,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再流出来。
“列祖列宗,你们看看,父亲不是数典忘宗,他没有卖汉家江山给蛮夷,是改朝换代啊!当年……当年他保全保州乡亲……如今再复衣冠礼仪……”
应翰彦见此情景,不由再次落泪。
他们并非矫情之人,但二十五年亡国沦丧,苦苦经营至此,无数委屈终于一朝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