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看着气得发狂的姚香玉,目光丝毫不肯退让,更兼举止越发沉稳大方。只将那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一笑道:“好啊,既然姨奶奶不肯成人之美,我便等你们老爷回来吧。说起来,知府老爷倒是个痴心人,当日被我再三逼迫方给了我这一纸休书,那日在街上看见我,又下马寻找,只可惜我们终究缘尽,若不到一万分的地步,我是不稀罕吃回头草的。只万一有人逼迫,俗语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况且你们老爷那人又死心眼儿,便是将我这下堂妻聘回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姨奶奶你说是不是?”
姚香玉面色忽红忽白,但是阮云丝这几句话,却让她暗自警醒,张灵信并非是那种老婆奴,他又是举人之身娶的自己进门,接着便高中进士,成为甄尚书的义子,根本不是自己家那小小财势可以左右的人。
这也是她至今用尽了手段,却始终没有当上正房的原因,她当然知道丈夫对这个原配还是记挂着,也知道对方暗暗派遣人手在外面寻找阮云丝下落,这些事她都知道,只是不敢撕破那层窗户纸,怕惹了丈夫生气,毕竟现在一个堂堂的五品知府,家里却只有一个姨娘,她已经算是专宠了,若再惹了丈夫厌烦,娶进几个女子来,那自己的地位岂不更是岌岌可危?更别提若这阮云丝有意回来的话,俗语说久别胜新婚,她的地位和宠爱必然都在自己之上,若只为了赌那一口气,就搬这么尊瘟神进门,这买卖当真划得来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想到这里,便强行将心中那些怒气和愤恨都压了下去,冷笑道:“有其主必有其仆,我说你那婢子怎么狐媚歪道不本分呢,如今看来,恰恰是因为有了你这么个主子。也罢,那样不知廉耻,动辄勾引人的贱婢,我们知府衙门里可不要。香草,去把我梳妆柜抽屉里那个匣子拿过来。”
阮云丝知道她这是要服软了,为免节外生枝,她便只是冷冷笑着,并不搭姚香玉的言语。及至那丫鬟捧了匣子来,姚香玉将那张卖身契挑出,命香草递给她之后,她一直提在嗓子眼上的那颗心才算是彻底落地。
款款站起身来,阮云丝将卖身契袖在袖中,冲姚香玉笑道:“姨奶奶果真还不算蠢笨。不过你刚刚说碧秋随我,却是错了,我这人最刚烈的,若有那眼里没王法的纨绔浪荡子强行侮辱,便是拼死,也不会让他占去便宜。即便不把那人宰了,也要让他断子绝孙。若非我这样的性子,你以为,还有如今和我平起平坐的机会么?啧啧,碧秋啊,实在是太软弱了。是了,姨奶奶闲暇也该管教管教你那兄弟,拈花惹草不要紧,只是并非每个人都像碧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