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浆端走了。
秦淼满肚子委屈,心说我又不是不想喝,只是不想和饭混在一起喝而已。但这话又不敢跟他妈明说,只能低着头,嘴里干巴巴地继续扒饭。
在叶晓琴犹如掐着表秒的催促中,秦淼花了15分钟,终于结束了战斗。叶晓琴看了一眼手表,碗筷也不收拾,左手拎起书包,右手拎起秦淼,匆匆忙忙就往楼下冲。现在是早上6点40分,送秦淼去学校要10分钟,7点15分之前,她要赶回工厂,免得厂里的小兔崽子又特么消极怠工。
秦淼被叶晓琴拽着飞奔,在安静的楼道中发出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其间,还夹杂着秦淼充满郁闷的呼喊——
“妈,我想大便。”
“忍忍,去学校拉。”
“在学校拉大便感觉好丢人啊……”
“怎么丢人了!学校的厕所没有坑吗?”
“有……”
“那有什么丢人的?”
“……”
一大清早,住在秦淼家三楼、二楼和一楼的租户,就被这对母子吵醒。
秦建业听着那娘儿俩的声音越来越远,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把碗里的剩饭倒进了垃圾桶里,顺手将桌上油腻腻的碗筷,放进了更加油乎乎的水槽。
他慢慢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双手扶着栏杆,眉头紧锁。
原本按照计划,昨天应该就是他搬家的日子。
但这个计划前不久被叶晓琴否决了。
叶晓琴的否决理由显得很充分。
她说家里现在不缺钱,完全可以去螺山镇买几套新房,一来方便秦建业工作,二来也能坐等升值。最多半年,螺山镇的房子就能建好,反正这边的破房子也都住了十几年了,再多住半年也无所谓。至于秦淼,半年之后就要上初三,完全可以寄养在老师家里,无非是多花几块钱,还能省点课外辅导费。如果实在找不到愿意接手的老师,她自己也可以继续住在这边的破房子,陪儿子度过初中的最后一年。而江滨街道那套新房呢,可以租出去赚点租金,反正新家对面的房子也租出去了……
叶晓琴说了很多,但秦建业心里明白,其实最后一条理解,才是她心中真正的症结所在。
新房对面的房子被租出去当办公室了,而且租房子的人还是秦风……
以叶晓琴争强好胜的性格,这种事肯定是不能忍的。
“呼……”秦建业长长地喷出一道青烟,心里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