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这一病倒,定北侯府上下便如笼上了一层阴云。 太夫人平时已不过问府中琐事。可太夫人便如顾家的定海神针一般。不管遭遇什么样的困境和风浪,都能安然挺过去。 此时也正是定北侯府最艰难的时候。 顾淙死了,顾谨行去了边关,吴氏卧榻不起,崔珺瑶早产伤了身子心情又阴郁,一直在屋中静养。 府中只余顾海独撑大局。 太夫人已经年过六旬,在此时而言,已是少见的高寿。这种年龄,最忌大喜大悲大怒。此次这一病倒,顾家上下众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 国事要紧,顾海只在正和堂里守了一夜,第二日便继续上朝。顾谨知顾谨礼也各自当值,无暇回府。 刘氏要照顾吴氏,打理家事。 方氏领着儿媳方云秀在正和堂照料太夫人。 这么一来,内宅诸事便无人过问。好在定北侯府内宅清明,没什么糟心事。不然,这些日子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 太夫人病倒一事,无人敢告诉顾莞宁。 陈月娘得了消息之后,悄悄哭了一场,当着顾莞宁的面,却只字不提。 没人比她更清楚顾莞宁对太夫人的感情有多深厚。若知道太夫人病重,顾莞宁哪里还肯安心养胎。 不过,陈月娘实在低估了顾莞宁的敏锐程度。 这一日,顾莞宁忽地张口问道:“夫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陈月娘心中一惊,面上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娘娘多心了。若有要紧事,奴婢岂敢瞒着娘娘。” 顾莞宁抬起眼,淡淡说道:“玲珑不敢瞒我,夫子却不同。只要夫子觉得消息不利,便会瞒下不提,让我安心养胎。” 陈月娘:“……” 陈月娘一刹那间的愕然,当然瞒不过顾莞宁。 顾莞宁心里沉了一沉,面上却未显露。 玲珑有孕后,原本宫中内外消息传递之事,便尽数交给了陈月娘。陈月娘细心沉稳,更胜玲珑。不过,在“听话”这一项上,却又不及玲珑。 “容我来猜上一猜。”顾莞宁不动声色地套问:“边关在打仗,一场胜仗或败仗,都属正常。想来和边关战事无关。宫中近来诸事平静,能让夫子瞒着不提的,肯定是定北侯府的事了。” 陈月娘其实不善言辞,更不善作伪,被问到这个地步,脸上的神色已经遮掩不住。 顾莞宁定定地看着陈月娘:“是不是祖母出事了?” 陈月娘不敢再隐瞒,低声道:“太夫人病了。” 顾莞宁脸上笑意全无:“什么时候的事?” “约有十几日了。徐沧每隔两日就会去侯府一趟,为太夫人看诊。太夫人本就年迈,需静心养着,动不得气。萧睿藏身在敌军之事,惹得太夫人动了心火,昏厥不醒。之后,便一病不起。”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