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声音愈发激动高昂。 碧玉慌乱之下,忙劝道:“夫人何必为了这点子小事生气。奴婢待会儿就去冰库一趟,多要些冰盆来……” 郑妈妈在外面听到动静不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夫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沈氏阴着脸不说话。 碧玉只得低声将冰盆的事说了一遍:“……说起来,也确实可气可恼。以前夫人当家时立下的规矩,进了六月用冰盆。如今眼看着六月都快过去了,冰盆还没送到荣德堂来。分明是捧大夫人的臭脚,没将我们夫人放在眼底!” 郑妈妈顿时心中了然。 沈氏哪里是在气什么冰盆的事,这是因为“养病”养的久了,一直没能出荣德堂,心里不痛快呢! 郑妈妈冲碧玉使了个眼色,碧玉知趣地退下了。 郑妈妈走到床榻边,温言哄道:“这点小事,哪里值当夫人发这么大的火。夫人身子还没好,要静心休养。谢大夫也叮嘱过,夫人不宜动怒。就算为了自己的身子,夫人也该看开些。” 郑妈妈的话,沈氏总是能听进几分的。闻言长叹一声:“郑妈妈,这儿就我们主仆两个,还说什么养病不养病的。” “我正是盛年,哪怕是吐了口血,养上几日也就好了。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婆婆还是没发话。我这哪里是养病,分明是被关在屋子里。出不了荣德堂半步。” “人一旦失了势,连一个冰库管事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再这么下去,以后这定北侯府,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处呢!” 沈氏越说越伤心,一时悲从中来,泪水也簌簌落下。 儿女和她离了心,这两个月里,顾莞宁根本没露过面,顾谨言也极少来看她。就连沈青岚也疏远了许多。 如今的荣德堂里冷冷清清,哪里还有往日的光景。 在高处待惯了,习惯了人人捧着。 对比之下,现在是何等的凄凉。 沈氏哭的伤心,郑妈妈心里也是一阵阵恻然凄楚。连安慰的话也说的干巴巴的:“夫人别难过了,这些都是暂时的。等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已经两个月了,到底这一阵子还得有多久?”沈氏哽咽不已:“这样的日子,我真是一天都快熬不下去了。” “不能管家理事,不能出荣德堂。这些我还能忍着。莞宁不来看我,也就罢了。可阿言也不肯来,岚儿如今也不敢来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郑妈妈见不得沈氏这般伤心,立刻低声道:“老奴出府去请五舅爷来看看夫人吧!” 沈氏哭声一顿,略显憔悴的脸上有些凄惶:“五哥若是见到我现在这般模样,心里岂不难过?还是算了吧!” 话是这么说,眼中却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