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下棋观棋的多半是老人,毕竟这茶楼客流从来都不多,此刻又刚过午后,没什么年轻人会跑来消磨时光。
于是在一片花白头发和苍老脸颊中,顾怀显得尤其显眼,他与几位相熟的老人打过招呼,便笑谈着看向棋盘,倒是没什么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是站在一旁的清明看得明白,跟前些时日相比,顾怀的眼神分明凌厉了许多。
棋盘拼杀,向来是消磨时间的好手段,观棋不语的道理在老棋友眼里是不存在的,每盘棋都有乱哄哄的声音在支招,偶尔也有气得脸色铁青的,可让了座脸色也就好了起来,还指点别人要下在何处,引来一阵笑骂声。
几盘棋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傍晚,有家仆模样的人凑到某个老人的近前说几句话,那老人也就拱手告辞,多半是家里有人在催了,其余老人也文绉绉地告辞几句,三三两两的散去,只剩下孤零零一道身影还坐在棋盘边上,顾怀倒是认得他,棋瘾最大的钱老,几乎每天都能在茶楼看见他。
平日里这个时分顾怀也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但今日钱老估计是还没下尽兴,朝着顾怀开了口:“顾公子最近常来观棋,想来也对此道颇有心德,何不与老夫手谈一局?”
这倒是让顾怀愣了愣,他来看棋多半还是为了消磨时间和静心想事情,棋力还真没什么说法,之前也就是在网上和人下过,背过几道棋谱而已。
但看了看天色,他还是坐了下来,实话实说自己棋力不精,这倒是被钱老当成了谦虚之语,也就顺水推舟让顾怀执白先行,算是棋盘上长辈对晚辈的礼节。
棋子落下,两人自然也闲聊了几句,诸如“公子何方人士”之类的,顾怀也就随口敷衍过去,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多了几道后,钱老就愕然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顾怀。
“这开局...公子原来还真不是谦虚。”
“只是实话实说...”
“下法倒是颇为新奇。”
“自己看着棋谱琢磨的,让钱老见笑了。”
“不会不会...”
言语之间,棋局已经进了中盘,白子被杀得七零八落,已入围剿之势,但也还能苦苦支撑,只是怎么都看不到出路,仿佛败局已定。
下得轻松,老者的话语也就多了起来,闲谈之间聊到了最近江宁府内的瘟疫,倒是勾起了拿着棋子苦苦思索的顾怀的兴趣:
“瘟疫?”
“有段时日了,倒是还没传进江宁城,不过南边已经死了不少人,城外也已经有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