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过晚饭,雷皓四十五度角斜望天空:“和尚很久没联系我了”,过了一会,他端起水杯来又叹口气道:“和尚真的很久没联系我了。”司明明忍无可忍:“是啊是啊,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你快去找他啊。”
雷皓隐约感觉到了杀气,瞬间开启了自救模式,凑到司明明身前各种花式讨好,恨不得找根尾巴来使劲摇几下。司明明被逗乐了,正要回手打他,忽然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司明明呆了半晌,才惊魂未定地问道:“刚才,那是地震吗?”
“不象,应该是打雷了吧。”
“今天不象要下雨的样子啊。”
两人还在胡思乱想,窗外响起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号,声音极长极尖,如受伤的母狼。接着就是杂七杂八的叫喊:“出事了,快来救人啊。”
两口子赶到楼下时,下面已经站满了人,好像春运期间的火车站候车厅一样,不少人也象雷皓这样,茫然地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就有消息灵通人士告知,有个小学生借了同学的手机玩游戏,被他妈搜出来砸的粉碎,他在家大吵了一架,锁上房门决然地跳楼了。
当雷皓亲眼见到那淌满一地的红色白色,心脏好像被巴雷特骤然击中,整个的碎掉了,他仿佛看见那个相反数仍然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上单,上单,抢龙啊,你怎么这么笨,简直是手残嘛。”
在半幻半真之间,他看见年轻的母亲已经哭得声嘶力竭,一手抓紧冰凉的小手,一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张大了嘴如案板上将死的鱼。
雷皓掩面而走。
小区里自发开展了针对游戏玩家的批斗大会,雷皓和相反数成了最佳的反面教材,证明了游戏不仅有害健康,而且有害生命。近段时间他都不怎么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似乎总感觉有人在背地里戳他的脊梁骨。
在小区背后的小山坡上,雷皓看见小猛垒起个石头窝子,窝子里插着数根长而直的草叶。左右端详一番,小猛从书包里掏出个作业本,貌相庄严:“上个月的作文发下来了,姚老师说本来要给不及格的,后来听说你出事的消息,就打了个优。你还从来没有得过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眼看着小猛把作业本摊在石头上,找出打火机来作势欲点,雷皓连忙出声了:“那是谁家的小孩啊?不知道不能随便玩火啊,万一点着什么东西,你家赔得起吗?”
小猛倏的一蹦,丢下本子飞也似地逃走了,好像只受惊的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