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山听见樊梨花称自己“云郎”,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声,紧紧攥住了樊梨花的手,摇头说道:“我并无不适,只是这两天事情太多有点儿倦乏罢了。”
樊梨花勉强含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吃点东西,早点儿歇着吧。”薛丁山依然摇头,说道:“我实是吃不下。”樊梨花见他确实沒有食欲,只得作罢。说道:“也罢了,既然实在不想吃,就罢了。云兰已经收拾好了衾枕,我扶你去歇息吧。”说着,站起身來扶薛丁山。
薛丁山沒说话,默默地随着她搀扶自己的手从绣榻上起來。下到地上刚一抬腿,腰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传來,不禁“哎哟”了一声。樊梨花听见薛丁山的呻吟之声,连忙问道:“怎么了?”薛丁山皱了皱眉,说道:“刚才上楼的时候走得太急了,可能是不小心闪了腰。”樊梨花闻言心里不免一阵伤感,伤感之余更添几分心疼。说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哪?走吧,到床上我给你揉揉。來,慢点儿。”
樊梨花说着,扶着薛丁山慢慢回到内室,帮着他摘了冠,解下碧玉带,褪去袍服。扶他坐到床上,说道:“你趴到枕头上,我给你揉揉。”薛丁山摇头说道:“不用了,活动开了也就好了。天不早了,你的身子还沒好也早点儿睡吧。”樊梨花含笑说道:“怎么?和我这个做妻子的还客气?还是信不过我的医术?”
薛丁山让她说的无语以对,微微一笑,说道:“有劳你了。”忍痛在床边脱了朝靴,回身趴到了鸳鸯枕上。樊梨花站在床边抻展了他身上的白纻衬衣,点按了他身上的肾俞、阳关、委中几个穴位。
从昨天下午接到姜须的禀报,一直到处理完劫粮风波的善后。薛丁山的心这两天一直绷得紧紧的,几乎都要绷断了,所以刚才才产生了幻觉。又因为突如其來的幻觉受了惊吓,以致精神萎顿,心绪不佳。如今,静静地趴在床上,樊梨花温软的双手在他的腰背之间均匀的按揉点压。紧绷着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下來。心一松,乏倦之意立时袭上全身,只觉得浑身酸困难忍,头晕目眩,五内如搅。合上双睛,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樊梨花见薛丁山呼吸均匀,知道是睡着了,便停下了手。拿过一个软枕垫在他的腰间,轻柔地慢慢扶他躺。拉过锦被给他盖到身上。自己轻轻地坐在床边,在烛光之下默默地看着他。
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薛丁山的脸上明显的憔悴了很多。虽然是憔悴,却依然英姿不减。一双寒潭一般的虎目轻轻合着,浓密的眼睫垂下來在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