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戌时,两边的店铺都打烊了,街上空无一人冷清一片。
穹顶乌沉沉的,周遭昏暗。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和偶尔一两声犬吠。
薛记医馆也关了门落了锁,只留一个守夜的伙计。
魏仪安把门拍得“砰砰”响,“大夫!大夫!”声音里带着急切。
堂中睡着的伙计倏地惊醒,一骨碌坐起来披了衣服匆匆开了门。
烛火昏暗中,只见一女子踏了进来。
魏仪安抱着孩子一脸急色,“快叫大夫来!”
伙计见状忙去后面房间去叫人,不多会就有脚步声,有人掀起门帘子走来。
依旧是那老大夫,身上只裹着棉袍急匆匆就出来了。
点了灯,堂内亮堂起来,当下也不多言,老大夫指挥魏仪安将豆豆放到榻上,便即刻去看他。
还没搭上脉,只看那娃娃面色潮红,咳嗽间呼吸急促声音有异,就察觉不大好。
再一把脉,老大夫的面色顿时就沉凝了三分,换一个手再把,也是如此。
从一进来时魏仪安的眉头就没展开过,此时又看他这举动,心里不由得不安起来。
“到底怎么了?”
老大夫这才放下豆豆的手,叹道:“是顿咳。”
魏仪安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顿咳也叫小儿百日咳。”老大夫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魏仪安眉头突突跳了两下,低头去看豆豆。
豆豆咳得没力气了,乖顺地倚在魏仪安怀里一动不动,小手揪着她的衣领,神情蔫蔫的,眼睛泪汪汪的。
魏仪安轻轻拍着背给他顺气。
顿咳这个说法她没听过,百日咳却是知道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
上辈子她在打了疫苗的情况下,十来岁时还得过这个病,前后拖拉了一个多月才好。
但让魏仪安对这个病印象深刻的是,她奶奶家那头有个亲戚家的一个女孩儿,跟她年龄相仿。
因为这病有个潜伏期,一开始时很像普通感冒的症状,家里大人忙得不着家,也没注意。
后来拖了一两个星期一下严重了,引起了并发症,导致重症的肺炎。都抽搐惊厥了才被送到医院,险些影响到了中枢神经,造成智力减退。
一家人让医生好一顿骂。
因为那会儿她闹脾气总是不肯乖乖吃药,老太太才把这个亲戚的事儿说给她听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