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筠很是不可思议,又瞄了柴禹森一眼,这次正好被他撞见。
柴禹森不知道夏筠的落脚点在他身上,还以为这女人是心疼自己的零食,连忙冷声说道:“手机拿去下单,选同城配送,喜欢什么点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喜欢吃零食。治疗龋齿和重植新齿的过程太难受了,我不想体验第二次。”夏筠斩钉截铁的谢绝了柴禹森的好意,同时也因为他这个反应,而不由得多说一句,“其实要是你不待见祖恒,可以不用这样勉强自己的。虽然我是很想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但我们人手已经足够——”
“不想麻烦他?”柴禹森挑眉,打断了夏筠的话,“为什么?”
说多错多,夏筠懒得多费口舌,撇嘴丢下一句话,“那不是有你就够了吗?”
说完就往洗手间钻。
柴禹森怔住。
他心里自然是高兴听到夏筠这么说的,可是这个嘴甜的夏筠让人很不习惯!
叮咚——
微信提示音打断了柴禹森的沉思,他低头看一眼手机,发现是陈若发来的消息。
“我爸爸妈妈办事去了,很晚才能回来。小哥哥晚上能管饭吗?”
“管。”柴禹森利落的回了消息,回完陈若就立马问祖恒晚上饭局的具体包厢。
“晚上我这边有个小助理过去协助你。”柴禹森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等他把陈若牵进祖恒的局里,夏筠也洗完头出来了。
夏筠很白,冰肌玉骨上残留着水珠,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
她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和柴禹森对上视线,莫名从男人的眼神里读出了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傲娇味道,但再要看仔细点,又捕捉不到了。
两天以后,孙筝筝的案子开庭。
千红虽为被告,但人证物证齐全,足够证明孙筝筝一家是拿假的证明和报告糊弄司法机关。
法院很快宣判,判定孙家是诬告。
自以为筹谋好了所有事情的孙家人,在落败之后宛如出笼的恶犬般,逮人就咬,连带着出卖了不少中间帮他们作假的人。
后续的纠纷都和千红没有关系了,夏筠自然不再关注。
她以个人微博自公司官博上转发了法院的判决书,产品质量风波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夏筠急着要回越城去,柴禹森却说他答应了祖恒的邀约,他们再待一天再回去。
夏筠讶然,不懂柴禹森怎么和祖恒交上朋友了,等见了面才知道,陈若缠上祖恒了!
“恒哥哥,我帮你把你不喜欢的花椒都剔掉了哦,你放心吃~”陈若的声音娇柔绵软,听者肉麻。
祖恒平常对身边的女性朋友诸多照顾,但这个陈若他是真心不想搭理。
这小姑娘“吃相”太难看了,都不想着掩藏一下那颗想要结交权贵的心,令人反感。
奈何柴禹森私底下跟祖恒说,要帮陈若介绍一个男朋友这话是夏筠放出来的,本着给夏筠帮忙的心态,祖恒才没有跟陈若翻脸,打算硬撑着再陪陈若周旋一些时日,等风头完全过去再说。
“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吃点。”祖恒给陈若夹了一筷子牛肉,但语气里一点感情也没有。
这顿饭氛围很奇怪,夏筠全程都在尴尬中度过。特别是陈若时不时露出那种秀恩爱的炫耀眼神,让夏筠感觉招架不住。
夏筠见鬼似的偷偷瞄了柴禹森一眼,用眼神询问是不是他在背后搞鬼。
柴禹森相当无辜的耸了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夏筠姑且信他,暗中惊叹陈若真是一个机会主义者!
陈若这个小麻烦就这么甩给祖恒了,柴禹森陪着夏筠平安回到越城。
也是回家以后,夏筠才知道,前段时间家里出问题,夏妈妈跟着着急,心脏的老毛病又犯了。
夏筠难得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扑在夏妈妈怀里,眼睛红红的。
姑姑夏花今天正好也过来探望,一见到夏筠这模样,不由得笑话她:“都是快要出嫁的姑娘了,还动不动哭鼻子,像什么话?让柴家人看到要说你的。”
“说我什么说?他们哪有那么长舌妇?”夏筠因为上次被姑姑下药一事还心存怨气,虽然不至于秋后算账,可也不会再任凭姑姑一个人胡说八道,“女儿担心妈妈,这是人之常情,大家都会理解的。再说了,要结婚的人就没资格哭了吗?就算我以后七老八十岁,我还是我妈妈的女儿,还是姑姑你的侄女,难道我不能在亲人面前撒娇吗?”
这番话本来是赌气说的,可是说着说着,前世的悲惨和凄苦就忽然涌上了心口。
眼泪澎湃而出,夏筠捂着脸,埋头在母亲被子里,越哭越凶。
“行行行,我们筠筠是小祖宗,说不得。姑姑不说了,别哭了,一会儿禹森过来,看你哭成这样,指不定要以为谁欺负你了。”夏花慈笑。
夏筠好不容易收住情绪,抽抽噎噎的看向夏花,“我怎么不知道他要来?”
“我刚听到你爸接电话说的啊。”
柴禹森也是几分钟之前决定要来的。
他本来送夏筠到家后,就赶着回自己的住处去好好补觉。
这段时间除了在榕城忙夏筠的事之外,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为了不让夏筠操心,他经常等夏筠睡了之后,拉着广智远程加班。
不熬夜的人连续熬了几天,身体无声的发出了抗议,柴禹森也担心之前膝盖的伤会被折腾得复发,所以原计划是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的。
但没想到刚给兄长报了声平安,就听说夏太太心脏病复发刚出院的消息。
夏筠和家里感情一直不错,柴禹森光是听说这事都能想到夏筠是什么反应。
他用最快的速度去买了一堆奢侈品级的礼品,带着东西登门夏家。
一见夏沛,发现准岳父苍老憔悴了不少,柴禹森忙拣着好听的说。
“伯父这段时间辛苦了,小筠在榕城总是惦记你们,一边忙工作一边操心家里,懂事得让人心疼。我本来以为她真的像您说的那样,是天生的工作狂,但仔细想想,她认真负责,一丝不苟,完全是从您这儿继承的。”
夏沛听得出准女婿字里行间对女儿的维护和宠爱,内心稍安。
“这次的事情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更是辛苦禹森你了。小筠还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以后请你多多包涵。”
柴禹森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绕到车尾,搬出自己买的东西,“准备的有点匆忙,也不知道伯母喜不喜欢。”
“你这孩子来就来,这么客气干什么啊?以后不要带了。”夏沛嘴上客套,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扫过那堆礼品。
从礼物的贵重程度可以看出送礼人对他们家是否重视,毕竟很多人说的和做的不是一回事,夏沛真正看到柴禹森买的礼盒时,才算彻底相信了他这份心。
“小筠在楼上陪她妈妈呢,我送你上去。”
“不用的,伯父您忙,我自己上去就行。”
“也好。”夏沛笑着拍了拍未来女婿肩膀,然后回书房忙自己的去了。
柴禹森一转过身,就见到夏筠出现在二楼廊上。
眼睛鼻子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刚刚哭过。
“你不是说了回去补觉的吗。”夏筠问道。
这是两人在飞机上就说好的,因为夏筠对柴禹森这段时间的辛苦深感歉疚,两人还拉了钩,让柴禹森不睡够10个小时不要给她打电话。
那一刻,彼此都找回了恋人之间该有的甜腻,尽管那种亲密只藏在细枝末节而不在肢体行为上,可柴禹森仍然觉得很满足,毕竟这已经是进步了。
眼下,夏筠提及约定,也有点耍小性子的意思,可归根结底是为了他着想,柴禹森心里又暖又软。
“我探望完伯母就回去履约。很快。”柴禹森脚步轻快的上了楼。
他以为夏太太已经休养得差不多痊愈了,但见到她本人,看到她极差的气色后,柴禹森当即明白夏筠为什么会哭的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
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有时候往往上一秒还在你眼前嬉笑怒骂的人,转眼间就香消玉殒。
柴禹森想起了童年丧母的那天,虽然那天天气晴朗,可每每他回想起来时,都觉得天地失色,一片昏暗。
“伯母要保重身体。”柴禹森站在床边,态度十分分郑重的说道。
谁都没料到柴禹森会突然这么严肃认真,夏妈妈除了点头说谢谢,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准女婿明明比她年轻了二十多岁,她却在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子面前露怯!
不可思议……
夏妈妈喜欢多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女儿,担心女儿以后嫁到柴家会被柴禹森吃得死死的。
夏筠没接收到来自亲妈的眼神讯号,只担心柴禹森的身体长时间运作不休会出问题,着急催他回去睡觉。
“看也看了,你该回去了。”
刚刚从楼下沏好花茶的夏姑姑,一听见这话,急得真想上去给夏筠脑门一巴掌。
怎么跟人说话呢!
这不是撵客吗!
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小筠。”夏姑姑端着托盘匆匆而来,“我刚刚听见你去洗手间吐,该不是有喜了吧?”
在场的人中,除了夏姑姑外,所有人都石化了。
当然,最冤的当属夏筠。
她什么时候吐了?!
怎么连她本人都不知道?!
是姑姑请了“滴滴代吐”吗?!
夏姑姑还在自说自话,“要是真有了,可千万不能瞒着家里,你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到底是夏姑姑说得太头头是道了,夏妈妈都跟着跑了偏。
她伸手抓住夏筠垂在身侧的手,“姑姑说得对。”
“妈,没那么回事!”夏筠急得脸红,嘴上在向亲妈解释,目光却直勾勾看着柴禹森。
苍天可鉴,她和柴禹森在过去的几天里都是分两个房间睡觉的,并非像姑姑想的那样,认为他们俩同床共枕!
在当下这种情况里,柴禹森要是跟她一样理解夏姑姑是在搅水添乱也就算了,但如果他误会她不和他亲近,是和别人有染,还有孩子……
她真是跳到什么河里都洗不清!
亲姑啊!
夏筠又憋了一肚子无处可发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