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一早便收到消息,袁克定天尚未亮时就匆匆地乘坐专车离开了天津,应该是返回了北京。他不禁感到有些遗憾,在北京再想要接近袁克定,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在天津这几日若非十分必要,谭啸并不与洪门弟子联系,事实上,此次行事虽然暗地里动用了大量洪门力量,但是与他见过面的只有昨晚坟地密会的那两个阿仁的绝对心腹,毕竟洪门黑白两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谁也不能保证门里的兄弟个个都忠诚可靠。
他今天的打扮十分普通,穿着一件缎面薄棉夹袍,略显臃肿,面色透出不健康的青灰色,若是再加上一条长辫,便活脱脱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落魄学子。
眼看谭啸所乘的洋车将要奔出租界,前方忽地响起一阵混乱喧闹,一辆铁甲洋车怪物似的怒吼着停了下来,横亘在街面上,二十多个挎枪持棒的军警呼喝着将街路堵住了。“妈的日本狗!”车夫低声骂道,话声未落身后也传来嘈杂声,回头望去就见来路也被同样一队警察给堵死了,谭啸眉头微皱,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感觉。
这条街位处繁华,人流拥挤,其中外国人占了半数以上,中国人似乎已习惯了这种场面,皆都面色木然地退到街边默不做声,不少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却挥舞着拳头大声怒斥。
铁甲车旁一个看似头目的警察上前两步,大声喊道:“警察署奉命搜查江洋大盗,万望诸位多多配合!”说完退了下去,发出一声命令,众警察便呼喝着所有洋人不需检查率先离开。
长街另一头的警察们也同时动了起来。
那车夫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盯着靠在铁甲车旁的警察头目,咬牙切齿地小声骂道:“狗日的,做日本人的走狗,丢尽了祖宗的脸面!”
谭啸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第一个反应是袁克定丢了那一大笔银子,心有不甘所采取了行动,然而袁克定此次前来天津行踪极为机密,他如此大张旗鼓,与初衷背离;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袁克定此时已然离开了天津,除了他并没有人见过化装为车夫的那位偷门高手。
不过片刻,他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的警察仔细盘查的目标全都是青年男子,老人、孩子与妇女连问都不问一句便被放行。
他正猜测间,无意中瞥见铁甲车后与那警察头目窃窃私语之人露出来的半边脸庞,心头不禁猛地揪紧!
是胡家小院那个迎客小厮!
谭啸记忆力奇佳,虽只是匆匆一面,仍是一眼便认出了此人,脑海里快速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