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咋又摆弄那些破烂哩?”我装作没事一样问道,“你没事儿拧瓶盖子干啥?”
“瓶盖儿和瓶身分开卖,能多卖点儿钱!不分开是按一个5分卖;分开了,瓶身还是5分,瓶盖还能论斤秤,1斤七八块呢!”说完,爹又开始拨弄手头的矿泉水瓶子。
“爹,你咋不高兴,咋啦?家里有啥事儿了?”
“唉,你不知道,现在家里遇到难处了!”爹把矿泉水瓶子捏得“叭”地一声响,像是给他的话伴奏。
“啥难处?”我捏紧了妹妹的手。
“哥哥,你放手,放手!”天宁使劲把手从我的手里抽走,“你捏人真疼!”她瞪了我一眼,继续写她的1+2=3了。
按往常的习惯,我一定是要“睚眦必报”地逗一会儿,一直逗到天宁扯开嗓子嚎才罢手,可是今天我没有那心情。
“你学校催着我要学费哩!”
“要多少?学校咋不给我说哩?”我吃了一惊,学费这事儿,我还真的没有想过。不过也是,像我这样的学生,怎么能那么顺利就进教室复读呢!
“给你说?你有啊?是人家学校直接给我打的电话!一千多呢!这可不是小数目!现在这时候,叫我去哪儿弄?唉,木法,有啥法?”“木法”是爹的口头禅,就是“没办法”的俭省。
爹干啥都想省,说话也省着说。
唉!真是“木法”,即便我在学校贵为“天子”,被尊为“陛下”,被称为“皇上”,又能如何?即便我朋友无重数,兄弟遍天下,又能如何?
俗话说,有钱就是男子汉,无钱就是汉子难!如今爹这个天爷还有我这个天子就处在这样的情况下。
怎么办?总不能让爹像许三观那样,一路喝着凉水卖着血供我上学吧?而我也不能一天打四份工,像很多励志故事里面讲的那样自力更生吧?当然了,更不能一时猪油蒙心,把这个可爱的天宁妹妹给别人家订个童养媳,换点彩礼钱供我上学吧?
我弯下腰,也帮着爹拧起瓶盖儿来。
爹说:“予儿你不干这,你饿了吧,锅里还有饭,自己热着吃吧!”
我一听,心里一颤,觉得爹真不容易。
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辈子没有娶个顾家、贤惠的老婆,没有养个亲生的一儿半女,但他还是用自己宽厚的肩膀撑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养活了这么我和天宁这两个孩子!
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几乎就好掉下来了。
我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