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这是第一次。
那是一股酝酿了许久的怒火,它喷发出来,连带着破碎的记忆。她不去发疯,不代表她真的压抑到连发疯是什么。
“世界上有资格惩治别人的只有法律,你们没有资格也不能随意惩戒他们的身体,这样你们才是真正的犯错,真的犯法。”
桑榆一字一顿,她说,“这算不算寻衅滋事?”
服务员还在笑,她依旧想要回答桑榆的问题,但桑榆没有给她机会。
那服务员几乎是被她薅着头发丢出去的。
她保持着微笑跌在地上,面前的门再次摔上,声音不像早些时候那姑娘摔得那样响,但门确实是实打实地在头发凌乱的服务员面前关上了。
她依旧保持着笑。
直到走廊的黑暗将她吞没。
桑榆轻轻在那姑娘旁边蹲下,小声问她:“姐姐,你还好吗?”
许长安教她的社交技巧在某种程度上还在起作用。她记得如果有事相求或者需要暂时搞好关系,哥哥姐姐这样类似的称呼总比叔叔阿姨来得亲切。
那姑娘的胸口起伏幅度弱了许多,如同没进气有出气,模样看起来有些疲弱。
桑榆试着去触碰她的手,这一触碰不知道引起了姑娘的过度防御,她几乎是再次尖叫出声,伸手不管不顾的向上抓去!
桑榆的手被她抓住,尖锐的指甲刺进皮肤,疼得桑榆一个激灵,但到底没挣脱,只是忍了忍,轻轻去拍那姑娘的手背。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但仍然控制不住地叫喊着,含糊着从出生起就会喊的妈妈,以及很多陌生的,桑榆并不认识的名字。
不过借此,桑榆知道了她的名字。
武玉玲,是个来自北方的姑娘,她来这边度假,结果便撞上了这种事情。
桑榆耐心等待着,手上动作轻轻,依旧拍着她的手背,像母亲拍着孩子的后背哄睡似的,这个动作是她从亲生母亲那里学来的,每每母亲轻轻拍她的手背或者后背,她总能很快平静下来,不再哭泣,或者不再无端闹脾气。
这个方法对她有用,哄着不安而混乱的人,同样有人。
在被无限拉长的沉默中,掐着她的力道终于松了松。五个通红的指甲印浮在手腕上,桑榆眼睛眨也不眨,轻声问:“姐姐?”
那双眼睛终于睁开了。
“你……”
她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让她蹙起眉,撇过脸咳了个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