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两广的漕运生意蓬勃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良好的经济闭环,其中最肥的买卖除了货运便是盐。江城的情况与两江和两广不同,迁都前,江城的盐都是由直隶的盐运署衙门管理,迁都后,盐运署走了一批官员,留下的官员不足以往的一半。前几年盐运署管理已经有些紊乱,如果沿袭旧制,管理上肯定人手不够,且没了直隶部门,所有一应全部靠州郡上呈朝廷十分麻烦,来去至少两个月。
年前,柳鹤白已经从京城的关系处得到了一些风声,朝廷有意想让江城效仿两广,将盐的生意外放,由盐商去盐运署申请盐引,之后再由盐商运销。
曹帮在漕运上的生意已经做到头,要想继续发展下去,唯有另辟蹊径,否则用不了几年,曹帮便会分崩离析,一点点被其它商贾蚕食掉。
似乎是早已看穿他的想法,刑律俭毫不避讳地从怀里逃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举荐信:「这是直隶省出具的举荐信,拿着它去盐运署上交锞银,你要的盐引自会给你。」
柳鹤白垂眸看着递到面前的举荐信,露出会心一笑:「刑公子早就知道我的目的?」
刑律俭微微一笑:「要想钓到大鱼,鱼饵总要足够诱人才是。」
柳鹤白并无任何不悦,事实上他今天之所以出现在养济院,确实是因为刑律俭故意放出的那条有关直隶省直接举荐盐商名额的消息。
姜太公钓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完全是双赢的局面。
柳鹤白一走,宴升便蹙眉道,「这个柳鹤白不简单。」
刑律俭垂眸将茶杯里冷掉的茶倒掉:「你信他说的话?」
宴升摇了摇头:「听起来没有太大的逻辑问题,但是正因为没有问题,反而让人生疑。」
「我从未听说兄长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更何况那时兄长还与霍卿有婚约在身。」
宴升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龟裂,甚至有些心虚地避开刑律俭的视线。
「宴升。」刑律俭突然出声,宴升猛地一激灵,两只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刑律俭若有所思地看他:「你有事儿瞒着我。」
宴升猛地站起来:「没有。」
刑律俭狐疑地盯着他的脸,宴升只觉得面上一阵阵发热,慌忙地丢下一句「我还有事」,便落荒而逃。
出逃的宴升没能出院子便遇见迎面飞来的信鸽,是平安坊信子来的消息。他连忙抓住信鸽拆掉鸽子腿儿上的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张红色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