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这,宁妈妈有些错愕。
“她是不是……走之前还跟你交代了些什么!”突然,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一开始宁妈妈只当阮夏是个关心宁舒畅的普通粉丝,直到她拿出那封信才终于放下心中戒备。
这会儿在她心中,阮夏已经是宁舒畅生前最好的朋友之一了,否则她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信件交到阮夏手中。
一听这话,宁舒畅也有些诧异,她飘到阮夏身后,周身的寒气令阮夏一凛。
但阮夏没有在意,她不动声色地拿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截图,上面都是宁舒畅死前,各大评论区的网友留言——
[宁舒畅什么时候去亖]:吾日三省吾身,某宁什么时候滚出娱乐圈,什么时候身败名裂,今日有她的讣告吗?
[蟹蟹不谢]:来来来,地址xx,电话xx,不用谢,我是好人。
[用户0328]:楼上太厉害了,等着,我这就去准备硫酸油漆,像这种私生活混乱的破鞋,活该被泼。
……
底下还不乏有求瓜求视频的,各种污言秽语混迹其中。
为数不多的路人瞧见,只是帮着说了几句话,就被骂到直接销号的程度。
宁妈妈的眼睛红得厉害,双手紧攥着截图,恨不得把这些胡说八道的人通通教训一顿。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连我女儿的面都没见过,嘴下怎么能半点口德都不积……”
平时谁和谁莫名其妙吵一架,都能气得心肝肺直抽抽。
更别说女儿每天打开手机,面对网上铺天盖地的莫须有骂名。
现实生活里,气得不行了,还可以跑到人家家门口,指着鼻子好好说道。
哪怕不冲着讨回公道,好歹有个面子兜底,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撕破脸皮。
可网上就不同了,你压根不知道,这些操控着键盘的键盘侠们姓甚名谁,甚至一顶压根不存在的黑锅砸到脑袋上时,都不知道如何解决。
他们只需要轻轻敲动手指,将谎言无限夸张化,认为给大家带来茶余饭后的笑料,沾沾自喜。
而那个被污名化的对象,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甚至在证实谎言的虚假后,还会被吐槽:切,你们公众人物,开个玩笑怎么了,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阮夏拍了拍宁妈妈的后背:“阿姨,我手里还有一份东西,或许比这些截图更过分,您还要继续看吗?”
“看!当然要看!”
宁妈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马看向她。
阮夏也无意兜圈子,从包里取出新的材料。
这份材料正是又评论区开始延伸,记录了大量宁舒畅被跟踪偷拍的事件。
更有过分者,为了编造出博人眼球的新闻。直接用非法手段进入她居住的房子、酒店。
装摄像头,或者是在同楼层的对面,二十四小时用摄像机蹲守。
最恐怖的当属一个男人,因为先前网络上传出,宁舒畅在片场耍大牌,欺负了他喜欢的女神。
直接撬锁跑到她家,躲在衣柜里,准备半夜拍下施行绑架。
要不是宁舒畅正好在片场拍摄广告,品牌方要求更换活动礼服,便让助理带人去取。
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来。
如果说,宁妈妈刚开始还是对女儿的死,深深痛惜,现在则是彻底抑制不住的震怒。
指甲像是不知疼痛般,死死陷进掌腹:“他们这是犯法!这是犯法啊!我的舒畅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诋毁!”
尾音最后落下,几近失声。
宁妈妈眼角的泪珠,大颗大颗滑落。
又怕不小心把纸张弄湿,抬手胡乱在脸上擦拭。
肝肠寸断的呜咽,无不引人哀叹。
宁舒畅在旁边焦急地飘荡,试图从后方给妈妈一个拥抱,却在手臂穿过对方身体之时,有些不知所措。
自出道以来,她所背负的骂名就不在少数。
起先还会不断怀疑反思,究竟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才会惹来辱骂。
她也曾想过把这些事告诉爸妈,但在回家时,看见他们会骄傲地向亲人朋友炫耀,自己有个大明星女儿,又将牢骚吞进去。
网上的话可以充耳不闻,现实中的骚扰,根本没办法忽视。
宁舒畅冲到阮夏面前,指着大门:“你走!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从我家离开。”
如果知道跳楼真相,会使得妈妈崩溃,她宁可这辈子都不让她知道。
阮夏手指微动,结了个屏蔽外界的手印。
“你确定,愿意看到那些键盘侠们,嘲笑一声宁舒畅心理承受能力真差,继续逍遥法外?”
“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你就不想让真相大白,洗清身上的骂名?”
宁舒畅显然动容,看着宁妈妈的后背流泪:“我当然……想,可是现在我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人死确实不能复生,但总有些东西,不可能一辈子沉于水底。
“我有办法。”阮夏见她情绪平稳下来,解除屏蔽:“只要你信我,我就能还你一个清白。”
宁妈妈猛地站起来,把桌上所有的东西胡乱塞进怀中,作势要往大门走。
阮夏依旧表情淡淡:“阿姨,仅凭您手里的材料,是没办法给那群人定罪的。”
否则也不会有,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句话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我的女儿总不能白白丢了性命。”宁妈妈像是浑身卸力,瘫倒在地上。
双眼仿佛失去了聚焦。
阮夏在旁边提点:“您想想,要这些人付出代价,总得拿出实际性的证据。凡事只要是做了,绝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
对,证据!
宁妈妈眼前一亮,勉强压下心底的悲怆,把四散的纸张好生收集起来。
到底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身边还是有些人脉。
她当即便有了主意,着急奔波女儿的事,面上满是歉意。
“多谢,要不是你过来,我可能还蒙在鼓里。今天招待不周,以后有机会,阿姨再请你吃饭。”
见目的达成,阮夏客套几句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