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师并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都知道得先解决眼下的情况。
这个女鬼的执念已经深到不能凭外人化解的地步了。
两人只能压制,而正真的消散只能靠她自己。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女鬼把自己的怨念消散呢。
李大师或许不知道情况,但是阮夏十分清楚。
那就是找到她的孩子。
找孩子得要有线索。
他们已经不能从当事人的口中知道线索了,只能另想办法。
可是再过两个小时天都要亮了。
如果到时候不能把这件事情解决,那所有人都将看见这个女鬼。
到时候势必会引起大乱。
李大师的语气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我们没有时间了,想要找到女鬼的孩子就只有一个办法。”
不用大师直说,阮夏也猜到了。
那就是进入女鬼的记忆。
从她的记忆中找到蛛丝马迹。
但是这个方法并不常用。
第一是这个法术十分消耗施法人精力,体力。
第二是进入记忆的人也有可能会迷失。
所以不管怎么来说,这个办法都不被提倡。
就是那种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以用的东西。
但是,既然到了只剩下这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问题的时候,那就已经是万不得已了。
阮夏也赞同李大师的这个提议。
两个人分工明确。
李大师负责在外面稳住女鬼。
阮夏负责进入女鬼的记忆,找寻当下境况的破解之法。
他们必须在众人醒来之前搞定这一切。
李大师施力压制女鬼。
阮夏也起势,她两只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并拢。
四根手指先是互相抵住,然后又分开在空中划了一个圈。
画圈的时候,阮夏的身体顺势也转了一个圈,然后盘腿坐在地上。
她的双手放在两边的膝盖上。
然后又闭上双眼,同时嘴唇轻轻开合,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在动作的时候,阮夏的注意力一点一点收缩。
就像是一片空中飞舞的柳絮一样。
她一遍又一遍的想到女鬼的意识中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片柳絮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似乎它是知道自己到达了目的地。
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长大。
就这样一片柳絮渐渐变成了一片云朵。
静静的飘在一个豪华宅邸的上空,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宅地发生的一切恩怨情仇。
阮夏似乎听到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标志性的乐音总是在娶亲的时候出现。
找到目标之后阮夏的意识穿过一切阻碍。
来到一顶迎亲轿子的内部。
新娘子的脸庞她很熟悉,但又有点不同。
此时那张脸上的神情不是忧愁也不是疯狂。
而是幸福,是满足。
迎亲的队伍张张扬扬的从一个妓院来到了富贵宅邸的大门口。
这个府邸依旧是高门槛,门口有很多层台阶,台阶下面两边放有石狮子。
与阮夏第一次看到的不同是,大门蓬荜生辉,丝毫不见半点斑驳之色。
轿子中的女子开心的下车之后,第一眼看见是府邸紧闭的正门。
她知道那个地方只能身着正红色嫁衣进入,奈何她此时穿的是粉红色。
或许她之前的身份是配得上正红色的,但是现在已经不配了。
能有这个的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自然不敢再奢求什么。
门外只有几个小厮迎接。
到了这里这个女子就要下轿,步行进入。
一支队伍也只有几个人而已。
他们来到了正厅。
正厅上面坐着一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人。
所有的下人都叫她夫人。
进来的女子给夫人行了一个礼。
可是坐着的夫人压根儿就没有看她。
而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茶杯。
跪下行礼的女子没有得到回话,就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
想看到的人不在这里,她还是忍不住有点失落。
而夫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个女子的腿的麻的没有知觉了。
夫人终于说话了,“不得不说,长得确实是挺好看的。有那种狐媚惑主的劲。”
她的语气带点夸奖的意思,但是脸上却尽是讥讽。
“起来吧。”
女子终于可以起来了。
身为被抬进来的妾室,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主母敬茶。
女子起身之后,想强压下腿部的不适感,但是最终失败了。
她之前也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一个没站稳之后,惹怒了上面坐着的夫人。
她猛的把手里的茶杯摔到女子的身上。
女子被砸到了肩膀,疼如骨髓却不敢出声。
夫人旁边站着的丫鬟十分会审时度势。
她上去一脚踢在女子的腿弯处。
女子一时不察,膝盖直接可在地上。
虽然痛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巴掌就落在了脸上。
“不会让主子舒心的侍妾就该打。”
那个丫鬟嘴上说着,然后开始对女子的脸左右开弓。
就在方才,女子还没有踏入府中的时候,她以为迎接她的是一个好日子。
但区区一个时辰还没到,她的幻想就破灭了。
那个丫鬟不知道打了多久。
最后那名女子已经意识不清了。
她被丢进了一个黝黑的地下室里。
这里充斥着各种老鼠,蟑螂,蜈蚣等等害虫。
她害怕极了。
在地下室中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饥肠辘辘的哭啊哭。
不知道多久之后,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只不过分明是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
那人之前总是会春风和睦的说要为她赎身,让她入府,整日都与她在一起,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现在这人确实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
面对匍匐在地上的女子,他不再蹲下身来,而是一脚踏在女子充满痤疮的手上。
女子始终都是生活在这个地下室里。
而那个男人总是来对她拳打脚踢。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有暗疾,总是以折磨他人为乐。
可不管怎么样。
晚了。
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久之后女子发现自己的肚子大了起来。
身处地狱之中,她迫切的想为自己抓住一根缰绳。
她非但没有恨男人的孩子,还以这个孩子作为自己活下来和翻身的希望。
处于旁观者角度的阮夏想,这个女子错了。
没有人性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良心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