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这次下山,直奔鬼市。
她要的东西不寻常,伤还未愈,不能太过消耗,一些工具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一直鸡冠子最红最凶,常年吃蜈蚣等毒虫的大公鸡。
一扎浸过公鸡血的红绳,一斗晒过十年春阳的米。
一捧至纯的朱砂,一沓浸润过天地之气的黄纸。
一只上好的狼尾巴尖的毛制成的笔,一块纯黑到极致的墨。
还有一杯龙阳草汁泡的茶。
这些物什要是在寻常店铺里肯定是找不到,在鬼市,阮夏轻松就将东西集齐了。
“走了阮大师,下次再来哈。”
阮夏挥了挥手,回到那个街口。
她抬头看了眼月亮。
“弦口朝西,吉。”
这家伙运气还不错。
天时,地利,人和。
阮夏拿着东西往回赶,她特意避开了杨家一行人,转而走了山路。
一路轻功加步伐,总算是赶到了杨婷面前。
一路上夜风清凉,浓重的阴气还在汇集。
她看到杨婷了,蜡烛已经烧了一半。
明明风很大,那烛火却不灭,只有火焰随着风摇摆。
而杨婷的状态也不似刚才,她的心神还是被迷住了,脚下的步子从未停下过。
要不是阮夏给她布了个阵,现在人已经出省了。
阮夏拿下肩上那个布袋子,将大公鸡一巴掌拍醒。
“睡什么睡,干活了!该你上场了!”
阮夏将大公鸡的脚上系上浸过血的红绳。
另一端则系在杨婷的脚腕上。
放置她被更多阴气入体,将一张符纸贴在她面门处。
接着阮夏抓了一把米放在大公鸡面前。
“吃吧,吃饱了好上工,一会叫大点声哦。”
大公鸡见了那米,兴奋地直蹦高。
然后开始不停啄食地上的米。
啄了几下后,眼神都变了,明显是比之前更有精神了。
阮夏蹲在一旁指挥,“可以,叫大点声,山上山下都听到才好。”
说着还摸了摸它火红到像是要滴下血来的鸡冠。
大公鸡似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万籁俱静的墓地里,一声响亮的鸡鸣极具穿透力,传播到目的的四面八方。
“干得漂亮!”
阮夏又摸了摸它的鸡冠,在下山的路上撒了点米。
“领路,我们回去了,快点。”
大公鸡昂首挺胸,路过米时低头啄几下,然后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又是一声鸡鸣声,这山间的阴气散去很多。
吃过米的大公鸡阳气正盛,鸣叫声也在山里回荡了许久。
此时杨家众人一脸蒙圈的看向周围。
“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哪来的鸡叫啊,真瘆人!”
杨莹吓得瑟缩在母亲身边。
“妈,不会是闹鬼吧,我们回去吧,别管她了。”
杨老爷子闻声却高兴地眉眼弯起来。
“怪事啊!怪事好啊!也许预示着我们杨家要兴旺了!”
这是杨婷父亲凑到杨老爷子面前,一脸殷勤。
“爸,这鸡叫是不是代表着高人布的局成了啊?这高人真是厉害!”
杨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哼,要不是公司交到你手上,能混成这副模样?我也就你这一个儿子,但凡要是多一个……”
“爸,现在说这些干嘛,杨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墨廷烨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机具戏剧性的一家子。
各个心怀鬼胎,算计到自己家人头上,怎么可能兴旺。
家和才能万事兴。
他也不相信杨老爷子这局能成,既然阮夏说能救,就绝对成不了。
墨廷烨看着那条山路,无比希望下一秒就出现那个娇小却挺拔的身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距离杨家人不远处,阮夏正一边撒米一边引着大公鸡往回走。
那公鸡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坚实的步伐,每一声鸡鸣都能驱散部分杨婷身上的阴气。
阮夏计算着步伐,不多不少,七七四十九声后,杨婷的阳气才能回来。
其实杨婷听到了鸡鸣声。
但她的意识陷入一片昏暗,还是无法睁开眼睛。
第二声鸡鸣时,她眼前有了些许光亮。
就这样一点点的,杨婷逐渐能听到阮夏的声音了。
她激动的快要哭了。
她知道阮夏在,她就不会有事。
最终第四十九声鸡鸣之后,杨婷睁开眼。
一副诡异的场景就此展现。
只见阮夏半蹲着身子,一边撒米一边跟大公鸡说话。
她身后背着个布袋子,竟然比她一般的身体还要大。
“阮夏,我……我能看到你了。”
阮夏抬眼看她。
“能动吗?”
杨婷摇了摇头。
要不是爷爷给自己喝了什么符灰水,自己也不至于成了这副样子。
“怎么办,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杨婷急得快哭了,后半辈子不会只能动动眼球吧。
阮夏见她吓成那副样子,连忙安慰道。
“一会回去就好了,时间未到。”
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妈妈愿意支付这五百万救你,她还是爱你的。”
杨婷冷笑一声。
“所有人都说爱我,就是这群最爱我的人,要置我于死地。”
杨婷面如死灰,甚至连眼泪都流不下来了。
阮夏站起身子,放慢步伐。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你妈妈还愿意违背你爷爷的命令救你。”
杨婷冷笑一声。
“她一辈子都任人宰割,这时候反抗一下能代表什么,代表她终于大胆一次吗?”
阮夏恨不得上去给杨婷一巴掌。
“代表她对你的爱足以抵抗这一切,是你给她的勇气。”
说完她没好气的瞪了杨婷一眼。
“实话跟你说吧,你们杨家完了,你要是想过好日子,就带着妈妈离开,多卷点钱带走,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你们的地方。”
杨婷似乎有所触动,眼眶里水汪汪的。
“我早就知道杨家完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爸爸背着爷爷干一些高风险的项目,赔了又赔。我弟弟背着爷爷签了一大堆赌债,都是我妈妈偷偷还的。”
杨婷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这个家,早就烂透了。”
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好像都在肆意挥霍着杨家的一切。
也只有爷爷在为了杨家的家业努力。
只是这代价是她,最终享受的却是杨家其他人。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