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年,她已经四十七岁了。
陈屿峤默默地注视着微弯下腰的郑淑宜。她站着,侧脸对着门外露出一角校服的他。他看到上头掩不住的失落。
郑淑宜最终抱着获奖证书无功而返。那里头,“郑溆宜”的手写黑字挤在一群同事的姓名中间,对着她挤眉弄眼。
虽然并不只是写错了名字的问题,虽然郑淑宜自那之后,厚积薄发般,迎来了职业生涯的巅峰,奖项拿到手软,也在次年评上了高级职称进而延长了退休时间……
陈屿峤还是在那天当着她领导的面喊出了“郑淑宜”大名,并且从此再也没改过口。
他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似是这样可以补偿母亲的失落。
而且,他觉得,比起“陈太太”、“陈妈妈”,她更喜欢“郑淑宜”、“七院护士长”这样的称呼。所以,她从来没有纠正过他。
……
陈屿峤一手捏着空了一半的瓶装水,松垮垮地倚在自动贩卖机旁,娓娓道来这段往事。
林双认真地听着,心里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没来由转入这个话题。
陈屿峤的口吻淡淡地:“所以,我就一直喊她的名字。以前,是为了让别人知道她是谁。”
他停顿了一下,指尖的瓶身被捏得咔咔作响,垂下眼睛望着面前的女孩,一直望进她慢慢搅起波澜的清澈眼底。
“以后,大概是为了让她自己知道,她是谁。”
“郑淑宜患的是阿尔茨海默病,对吗?”
“陈屿峤……”林双蓦地有些难过。她的预感是对的,他猜到了母亲的病因。
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遇到的难题:一方面是案主要求的“保密”,另一方面是相关方自己获知了“谜底”。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他:“你怎么打算呢?”
她的目光投向5006病房,此时小江应该在里头做郑淑宜的工作。这场母子会谈目前来说并不算顺利。郑淑宜表现出的,更多的是对儿子的嫌弃和不信任。她不确定小江能不能说服她,让她开诚布公自己的病情;而陈屿峤又会不会配合地表示会照顾她。
陈屿峤耸肩:“当然是陪在她身边照料啊。”
轻轻松松的一句话,令林双如释重负。
“所以现在又该我拜托你,帮我说服郑淑宜接受我这个儿子。”
“没问题哒。”林双应得清脆,“我们是盟友嘛。”
这一次,没有“等价交换”,没有“以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