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学校内部调整,他由于高等数学和计算机成绩较好,被侥幸地分流过去,改读保密学,为此,他感到十分欣慰和自傲,并以为毕业时能分到保密单位,但没想到,却被分到了眼前这个二史馆,从事档案工作。
为此,他常常自叹命苦,心底更是一片茫然。他时常在想:古往今来的兰台人,也许大都与宋人晁补之在《蓦山溪•兰台仙史》中所写一样,仕路蹉跎,命运艰蹇。他一直没有忘记,在毕业离别聚餐时,有位女生曾神情并茂地朗诵过那首词:
兰台仙史,好在多情否。
不寄一行书,过西风、飞鸿去后。
功名心事,千载与君同,
只狂饮,只狂吟,绿鬓殊非旧。
山歌村馆,愁醉浔阳叟。
且借两州春,看一曲、樽前舞袖。
古来毕竟,何处是功名,
不同饮,不同吟,也劝时开口。”
每每想起此事,他的内心都会有点激动,有时甚至难于释怀,“那无咎老头,身为兰台史令,好歹也官居六品,秩六百石,怎么还不知足?!还感叹什么‘何处是功名’,真是扯淡!而更令他更为愤懑的是,这晁某人,一边在感叹人生不如意,一边却风花雪月,醉歌舞袖,最后回归故里时,还斥巨资盖了一座归来园,自号什么‘归来子’,而自己呐,同为兰台中人,却…”。
当然,他有时也会自嘲,甚至自我阿Q一番,“那无咎老头,当年号称‘苏门四学士’之一,想必背景不凡,声名也一定显赫,如此之人,尚且要呵壁问天,醉愁江湖,而自己呢?一个微不足道的农村人,无权无势无背景,又能奈何?!虽说大学之时,曾有个梦想,希望也能象东汉班固一样,做个兰台令史,闲情逸致时,写写《汉书》、《弈旨》什么的,人生失意时,披甲上马,跟随窦宪大将军,前往朔方大漠,讨伐匈奴,纵横千里。哎…真是时也,命也!”。
杨之江走进办公室时,室内业已清扫干净了。暗红色的柚木地板,在晨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的锃亮洁净。窗前的桌面上,文件书籍等,摆得整整齐齐,墙角处,那盆有半人高的绿萝,也已淋了水,叶片青翠欲滴。
他将门轻轻关上,来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美美地深吸了一口气。须臾之后,伸出双臂,尽情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便站起身来,向窗外眺望。
窗外,微风轻拂,草木生机盎然,空气格外的清新香甜,和煦的光影,在树木花草间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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