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楚琰带着沈灵犀,并未去谢氏祖宅,而是歇在了谢氏大房的私宅里。
谢章华是大房嫡女,前首辅谢荀是谢章华的嫡亲兄长。
谢荀自从退隐以后,便在山中清修,甚少回府。
大房私宅平日里只有家仆打理,倒也清静。
谢家三房,以及栖霞县的县令得知储君莅临,自然十分殷勤上门求见。
都被楚琰命绣衣使打发了回去。
这座宅院谢章华年幼时,虽然不常住,却也有不少珍贵的回忆。
她的亡魂,带着楚琰和沈灵犀,好生将院子逛了一遍,说了不少趣事,由沈灵犀转达着,说给楚琰听。
“……你看这棵桂花树,我小时候它才只有六郎这般高,以前这里有几株春海棠。到了二月十二花朝节,家中姊妹就把丝帛系在花枝上,谓之‘赏红’,以此寓意女儿们像花朵般娇艳。兄弟们则会把丝帛挂在这棵桂花树上,这样他们就会像树木一样健壮……”
“……这院子六郎应该也记得,有一年去皇陵祭拜,回京路过栖霞县,歇在此处,正值端午,家中长辈都用雄黄酒末,在小儿额头上画‘王’字,寓意以‘虎’辟邪驱虫蛇,他瞧着好玩,也让我给他画了个,逢人便张牙舞爪,说自己是只小老虎……”
“……这叫竹夫人,又叫青奴,幼时阿娘喜欢在这竹笼子里,放些香花,便能花香入梦,一夜好眠,所以我们也叫它百花娘子。”
“……这方荷塘里的荷花开的最好,晚上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置于花心中,过一夜取出,泡茶来喝,香韵尤佳……”
大部分时候,楚琰对于沈灵犀的转述,都是神色淡淡地聆听。
反倒是沈灵犀,因着前世的关系,甚少接触云国皇宫以外的风土人情,即便重活这五年,也大多时候忙着殓尸,接触的亡者比生者多,悲伤的事,比喜悦的多,难得有人与她聊起这些趣事。
所以,她听的很认真,也很专注,一双澄澈的杏眸,总是充满了好奇,还十分捧场的回应:
“真的吗?”
“哈哈,好可爱。”
“竟然还可以这样?”
她这么感兴趣,谢章华自也说的十分起劲,两人聊得十分火热。
尤其是在一些大周人听上去,多年前风靡的,极稀松平常的习俗和小事上,沈灵犀都会展露出闻所未闻,惊讶至极的神色。
这令一直在旁,默默注视她的楚琰,眸光微动,敏锐察觉到了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