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平山。
黄昏将至,余晖洒落。
李穑拄着拐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并不算宽阔的山道,看了看身后的金九容、朴尚衷、郑梦周等人,喘平了,喊道:“多少年没如此走路,身子骨倒是有些扛不住了。好在一身精气神还在,来,诸位,让我们吟诗一首如何?”
金九容听闻,挺直脊梁:“平山秋未至,天涯客已行!”
朴尚衷赞叹“应景”,旋即脱口而出:“草木碧千里,连天星月明。”
郑梦周调侃:“此时黄昏,何来星月?”
朴尚衷哈哈大笑:“总会有星月明的时候。”
郑梦周含笑:“这倒是,那我便接你一句:游走四万里,归来白发生!”
“好霸气!”
众人纷纷称赞。
李穑连连点头,沉吟了下,喊道:“男儿四方志,不独为功名!”
郑梦周拍手赞道:“不愧是李儒师。话说人生一世,若只为了功名二字,岂不是蹉跎了岁月,空荡荡走了这人世一遭?让我说,学问才是永恒,智慧才是至理。”
李穑含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村落,言道:“我们就在前面的驿站休息一晚,明日再北上如何?”
“好。”
金九容等人答应。
乐观的豪情并不能代替两条腿,总需要休息一番才能行远。
进入驿站,李穑等一行人疲惫地休息着。
郑梦周敲门,走入李穑的房间,提着一小壶酒,言道:“解解乏,顺便说说话。”
李穑坐了下来,将酒碗摆上:“这个时候来,总不会是谈论理学之道吧?”
郑梦周倒酒:“还是瞒不过李儒师,这次出京,不留余地,军士赶着我们出了六十里这才回去,我们两条腿都快走断了。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李穑呵呵一笑,压低声音:“我自然知道其中有问题。”
“哦?”
郑梦周诧异地看着李穑。
李穑抓了抓胡须:“李成桂之所以如此着急忙慌地将我们赶出王京,是因为他要调派大军前往全罗道,准备迎战倭寇。他担心王京空虚之下,我们会借此机会作乱,动摇了他的地位,这才想出了这法子,赶我们出王京。”
郑梦周皱眉:“李儒师如何知道的这等详细?”
李穑心情舒畅:“自然是有人告知,你就莫要打探了,另外,我们前往岐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