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低下头去,继续分杯回壶。
那双手是极为好看的,修长而骨节分明,如同玉笋一般,要是旁人见到,一定会猜测这是一个世家公子抑或是风流书生的手,单凭那玉石一般的指骨也能猜测出主人是何等的俊美。
他的左手食指的关节出是有一颗痣的,很小很淡,随着他手下的动作不断地起伏。
“阿姐在看什么?”
被人盯得久了,铁打的脸皮也禁不住发热发烫。
童洛锦笑了笑,道:“没什么。”
她在看童温祺,恨不得隔着这副精致的皮囊直接瞧进他的心里去,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呢?他不是为了杀童家的人而来的吗?那么看着他们在这一次栽赃陷害中永不翻身不是最好的吗?为何耗费这么大的人力气救人?
面前这个人到底恨不恨她,有多恨她,她实在是想不通。
而自己呢?又恨不恨他,有多恨他,她也是有些糊涂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世有很多事情的发展轨迹都和前世经历的不一样了,她有时候也会恍惚,前世的噩梦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童温祺并不是那个人面兽心的恶魔,童家也没有血流成河的惨状。而自己眼前的童温祺,虽然也不善言辞,也沉默冰冷,但是心里有她有童家,会帮她护她,在童家危难之际不离不弃。
她定定地瞧着他,童温祺被她瞧得心底发烫,有些话便也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阿姐,你会嫁给许倬云吗?”
童洛锦尚且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身来,反应得便有些茫然:“啊?”
童温祺紧逼不舍:“或者我该问,阿姐会成婚吗?”
童洛锦的视线划过他的眉眼,最后落下来,停留在他手指的那颗痣上,也不得不问自己一句,她会成婚吗?
前世里,她觉得有父母亲人,有童温祺,不成婚便是最好的,她从未动过成婚的念头,而祖母离世前握着她的手,那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头。
“锦儿,莫要误了自己。”那是祖母对她最后的叮咛。
童洛锦捏着茶杯,缓声道:“也许会吧。”
现在她大概读懂了祖母的心思,祖母历经千帆阅人无数,许是早就看出了她对童温祺那点不清不楚的心思,她在劝告她,也是在警告她,奈何当初的她没有听明白,还在执迷不悟。
漫天的雪花仿佛在一瞬间冲破了帷幔的遮挡,直冲冲地刺进童温祺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