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提起大好男儿媚附徐娘的污点,李升却浑无尴尬不悦之色,反倒在听完后,坦荡地笑笑,向杜光彦拱手道:“杜公这番话,委实是将升不仅视作下属,而且当成兄弟了。今日,升也正要将此事,与杜公说说。”
“贤弟但讲无妨。”
“下官在长安时,与崔汉衡崔公交情不浅。去岁神策军制将皇甫大夫被俘时,下官主动请缨出使蕃营,会一会那尚结赞,不瞒杜公说,也是想走崔公的路,为唐蕃和盟立上一功,不求折抵旧罪,但求圣主心软、舍不得白绫毒酒送到盐州。”
杜光彦面色一凛,唬道:“贤弟言重了,何至于此!”
李升却继续一副推心置腹的口吻道:“杜公请想,吾等得圣主赏赐一官半职之人,不管穿的官服是何颜色,要保平安,须懂得为圣主分忧,对否?若无此本事,甚至还颟顸暴躁,教圣主忧上更忧,那么,白绫宣下,或者官军讨伐,也是迟早的事。”
杜光彦眼珠转了转:“唔,是这个道理,想那崔宁、李怀光……不说他们了,那依贤弟之见,圣主如今,对蕃子是打是和?”
李升却仍不紧不慢道:“两国之间,攻伐也好,议和也罢,皆离不开人、钱二字。吐蕃人占领我盐州城,又在岁初撤走,乃因彼等,在国力上无法承担陇山以东诸城池的给养,在战力上则确实忌惮李晟和浑瑊,或许还有蜀地那韦皋的本事。再者,我大唐这边,韩公入朝为相,当家理财,故而,就在两个月前,朝廷发来西北各边镇的邸报,圣主的意思,还是‘趣使进兵’四个字。然而,世事无常,韩公突然西去了……”
杜光彦在中原疲弱和吐蕃骚扰的情势中求生数年,最是明白打仗要花钱的道理,叹口气道:“韩公真是一代贤臣啊,非吾等藩镇武夫出身之人能比。都说韩公给朝廷弄军饷,比当年刘宴还厉害,去岁他刚进长安做相公,灵盐夏绥的边军,就和神策军一样,领到了额外的赏赐。可惜天妒贤能。”
李升望着杜光彦,意味深长道:“变故骤起,不仅度支受挫,而且朝中将相纷争只怕又起。张延赏从前在蜀地也没少上贡,奉天之难出了大气力的,去岁又帮圣主办了巫蛊大案,还最晓得在御前骂几句回纥人出气,这般懂得为圣主分忧之人,韩公一走,首相的位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听到此处,信奉能混就混、装傻充愣的人生哲学的杜刺史,也起了分析官场风云走向的兴致:“老夫明白了,那李晟,要倒霉。将相不和,还没钱,怎么对外用兵?”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