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沮丧不安。
事实已打了王氏的脸,侯门深似海,想象中的熏天富贵,哪有那么容易抱个满怀、从此安享。原本,听闻普王娶了郭子仪的外孙女做正妃时,王氏还盘算着,明宪至多不过是被嫡妻在府中压下些气焰,左右还是会教普王宠爱的,皇甫家的裙带关系仍扎实着呢。不曾想,明宪竟是这么快就不清不白地丢了性命。
珩母观察着儿媳的状态,若昭并未显现出迁怒怨恨的姿态。或许,因沉浸于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她一时尚未反应过来,婆母与丈夫,曾经在促成明宪嫁给普王之事中发挥过怎样的作用。珩母甚至发现,在办理明宪的丧事过程中,儿媳确实呆滞茫然,从而变得有些依赖自己这位长辈。
可一位毕竟不是市井之见的年长妇人,到底无法逃避总在夜深人静时猝然袭击自己的烦忧。愧疚之外,珩母对于自己的头脑的怀疑,也鲜明起来。
京城老牌官家金闺的资历,本来是她审时度势、操纵人情的自信,目下则成了她的困扰。她越想越慌,自己父亲宦场遭难、全家流放边关的往事,和宋明宪遇害的眼前事,引发了珩母对儿子皇甫珩身在虏营的极度牵挂,以及对于儿子就算安归中原、也有可能陷入更为复杂的漩涡的担忧。
这种被残酷现实逼着进入自省的精神状态,若遇到的主人,还具有灵府清明的一丝根基,实则是对她有益的。
到了岁末,唐军接连打了几次反败为胜的战役后,朝中传来吐蕃要释放大唐俘将以约和盟、李泌却反对的消息时,连若昭都有些吃惊,珩母却并未气急败坏。
除夕之夜,在皇甫家人丁冷清的晚食席间,珩母抱着已过周岁的孙儿,亲自喂哺逗乐,仿佛用力营造和乐静好的气氛,便能让这个宅子蓄积了近一年的阴霾,多少散去些。
王氏的表现,教若昭头一次,以看待父亲的心情,来看待婆母。
既已来人间走一遭,家事、国事、天下事,如何避得了。若昭心酸,黯然地低下双目。
再抬起来时,她淡淡地向珩母道:“阿家,儿想去请教李公,劝阻圣主议和,可有何吾等不知的缘由。”
珩母正舀起一勺驼蹄羹往孙儿口里送,闻听此言,手腕微微一抖。
“李公自有他的道理,可是,若昭,你去求求李公罢,看在彦明曾祖的情份上,莫激怒了蕃子。”
若昭点头:“儿知道了。儿也想,彦明快些回长安。”
……
韩滉死了。
开年后还算平静的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