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三娘明宪其实能安享富贵地过一辈子……结果竟是这样的局面!
赵翁坐在地上,一行老泪终于淌了下来——老天爷,宋御史是个好人,你怎地这般对他!
赵翁这模样,原本是叫官家的人嫌弃的,失仪不说,还耽误了官家办事的效率。但帝国的从九品官员刘狱丞,严刻而漠然的态度,此时反倒褪去了些。
刘狱丞早间入寺换值时,见到人都已经放进棺材里了。他只在心底冷笑一声,口中没有多问一字。
刘狱丞带队,押着棺车往朱雀大街东面走的时候,好巧,正看到皇城礼部南院外,黑压压地挤满考生。是了,又一年春闱放榜时分,今岁晚了个把月,但这一天依然热闹赛过上元节。
刘狱丞望着那些老少皆有、神色各异的面孔,想起数年前在这礼部大院里,自己亲历的金榜题名的大喜过望。
再回到如今,瞧瞧自己这一趟趟进出大理寺,看到的腌臜之事。
中了进士,文士之梦啊!却原来不过是为这等遭报应的所作所为打打下手、跑跑腿。
此刻,刘狱丞的语气和缓下来,但还是吩咐赵翁同样的话:“喊你家主母来收棺!”
赵翁抹抹眼泪,刚要爬起来,却听身后已响起宋若昭的声音。
“赵翁,你先退下。“
刘狱丞是第二次见到犯妇宋明宪的姐姐,这位当朝神策军制将的夫人。他匆匆一眼,已发现对方比那日清晨恳求探监时,更形容憔悴了。
宋若昭走到棺木前,去看里头的人。
刘狱丞缓步上前道:“皇甫夫人,大理寺狱的规矩,囚犯羁押期间畏罪自杀,京中有家宅亲属者,入殓送之。请夫人,在下官这份文书上,摁个手印。”
宋若昭抬起头:“狱丞,大理寺严禁囚犯携物入狱,禁纸笔、金刃、钱物、杵梃,宋孺人是怎么死的?”
刘狱丞盯着棺材的一处铆钉,轻声道:“犯妇身有披帔,悬梁自尽。”
若昭用力地闭上眼睛,似重重深吸一口气,又将眼睛睁开。她探出手去,轻轻拨开明宪的交领衣衽。
触目惊心的青紫色。
她的手像被火钳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来,扶住棺木。
她的神志,在接下来的短暂时间内,似乎进入了一片混沌。隐约有不太激烈的男男女女的交谈声,在周遭响起,她努力要辨别,却听不清他们言语的内容。
但她明白,走过来扶住自己的,是桃叶,而自己,应该也并没有瘫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