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宪哭笑不得,丈夫怎地未意识到蹊跷。她口气中的惊恐倒散去一些,换了略带嗔怪的意味道:“郑先生说过,此螺无论南方湘楚之地,还是京畿乡邑,都多见于田野污水中,大明宫里的清洁活水里,怎会有。”
李谊点头:“唔,我幼时便蒙圣主垂怜,养于宫中,倒真未见过你所说此物。”
明宪道:“公主乃何等锦衣玉食的显贵之身,从前妾每回去探望,她皆是裙帔端雅之态,正如你所言,定不会容得宫中好好的莲缸如此肮脏不堪。故而,妾疑心,这是公主有意所为。”
李谊噌地坐直了身体,一双熠熠如星的眼眸盯着明宪,:“你是觉得,公主在养蛊?”
明宪喃喃:“对呀,郑先生曾说过,此螺中定有虫豸,只是肉眼难辨,湘楚原本又多巫术,民间以为乃蛊毒。殿下,不管公主是从何处得了此方,求殿下毋再让妾进宫探望于她了,妾害怕,若公主真有不智之举,妾因去得勤了些,岂非瓜田李下百口莫辩?”
李谊垂下双目,沉默不语。
明宪急道:“殿下,妾不是担忧自己,而是怕连累殿下。妾知殿下当初在公主私结朝臣事发时,以德报怨,不独为了洗清百官对殿下有谋嫡之心的非议,更是因为殿下本就是宽厚君子。但巫蛊压胜,自古便是宫中大忌,公主那般是非之人,着实不可再沾了。”
明宪所说的每个字,李谊都听得分明,但他又觉得,这个女子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
有一个比他原来所图更为刺激、但也更具有事半功倍之效的计划,突然地、也是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头脑。
然而,这临时起意的想法,令他兴奋的同时,却又令他心揪。
他本是个决绝的人,如鲨嗜血般,对于任何狠辣之计,都有本能般的兴趣盎然,都会大胆亢奋地去尝试。
尤其这段时日,他估摸着差不多应该收网了,自己的仇人,那不可一世的却到底在情事上犯了蠢的老延光,终会教圣主法办吧。不知到了泉下,那老货可有脸面对郑王。
只是,李谊没想到,明宪因意外获得的认知,发现了延光所为,而为她提供认知的,竟然是郑注郑郎中。
这就好像战场上,忽然又出现一支奇兵,能令绞尽脑汁而胜券在握的一方,再下一城。
太子。
可是明宪呢?能作为死士那般牺牲掉吗?
人非草木,也非恶鬼,哪里就全然地无情、彻底地狠厉。李谊越来越感到,不论自己当初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