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病患们服下,果然得到了化血破淤的良效。
听郑注如此解释,明宪仍是踟蹰道:“郑先生,惠王楚国去今已过千年,这水蛭能入药一说,万一乃传讹……”
郑注倒也丝毫未有不耐之色:“孺人当真谨慎。”
说罢,他起身,于架上抽取医书《神农本草经》,熟练地翻开一页,指给明宪看。
“水蛭,味咸,平。逐恶血、瘀血、月闭……”
这下明宪放心了,歉然地笑笑,双手奉还医书。
郑注继续写方子,一边闲谈道:“当初在下研习医术时,除了这汉代的《神农本草经》外,本朝孙真人(孙思邈)的《千金方》自然也是翻来覆去不知道读了多少遍。同样是水中虫,水蛭可入药救人,另一种水虫可就是害人不浅了。”
明宪好奇心骤起:“敢问先生,那又是何毒虫?”
“在那边,孺人自可去一观。”郑注指着屋角的一个被小小渔网围起来的莲花盆子,淡淡道。
明宪上前探看,但见盆中片叶也无,只浅浅半盆污水,隐约一层尖溜溜的细长小螺,并未见有何虫蛭。
郑注将药方交给童子去抓配后,也踱了过来。
“孙真人在《千金方》中曾言,人患水肿,腹大四肢细,腹坚如石,小劳苦足胫肿,小饮食便气急,此终身疾不可强治。”
郑注一边说,一边又步出门外,似去院角看了一下兔笼,回来后接着向明宪道:“在下当年游历南方,发现孙真人所言的病患,在水体污浊且这些细螺密布处,最为常见。我便猜测,莫不是螺中有什么祸害?在下于是取水养螺,又养了几只兔子,发现有螺之水,兔子沾了,亦有腹鼓腹硬、精神委顿之象。有生万物皆要繁衍,因而在下认为,或是螺中有害虫繁衍,有赖于螺壳,其幼虫虽肉眼难见,却恰是害命之物,能经由疫水进入人畜体内。农人因见不到如水蛭那样钻在人肤上吸血之物,便惶惶然以为是无影无形的蛊毒。“
明宪吓得一抖,后退几步,好像唯恐无数幼虫从水缸中爬出来。
郑注蹙着眉头,严肃道:“此种所谓蛊毒,秦时典籍已有所载,但彼时病患,多见于湘楚水泽之地。本朝孙真人和吾师王太仆,发现如今京师附近,亦有此疾,甚至西北军中,亦报有此疾。想来螺也好,虫也好,皆随万条河流,遍布大地。吾医家最有经验,不独此病,譬如瘟疫之类,病患的呕物和粪便,若污染水源,则疫情更甚。行军打仗,苦不堪言,士卒们自不那么讲究,因而军中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