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诚惶诚恐地回到长兴坊的皇甫宅中,却见男主人已经坐在厅堂上,正将一只圆滚滚的玉镯往夫人腕上戴去。
她跑得气喘吁吁,猛地再次瞧见男主人,吓得腿一软,跪下告罪:“婢子办事拖沓,回来晚了,求阿郎和大娘子莫责罚。”
皇甫珩的目光甩过来,和蔼道:“慌什么,我是骑马归家,四条腿自然快过你两条腿。你下去吧。”
桃叶不敢即刻退下,而是眼珠骨碌碌,瞄了一眼宋若昭,见她也正好看着自己。
“阿郎与我说了,在西市外头碰见了你。郑先生家,那小韩郎君可在?”宋若昭面色平常地问道。
“回大娘子,郑先生和小韩郎君都在,小韩郎君……”桃叶迟疑了一下,仍是如实道,“小韩郎君请奴婢转达他对大娘子的感激之情,他说有了大娘子您的书信,他明日便去韦韦府行卷。”
不待若昭答话,皇甫珩已带了客套的口气道:“还不知能不能帮得上忙呢,待中了榜,再感激也不迟。”
就好像韩愈坐在他对面似的。
若昭起身道:“今晚做熊肉馅儿的古楼子,我去灶间看看。”
皇甫珩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让桃叶去帮着郭媪就成,她也不能只会跑腿送信。桃叶,你跟郭媪说,肉须多放一些,我是武人,不爱吃没油水的。”
桃叶如蒙大赦,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若昭复又坐下,盯着地上的青砖发愣。
“我就知道,你生气了。”皇甫珩道,这回的温言细语,听着总算不像装腔做势,而是有几分恳切了。
半晌见妻子仍是闷声不响,更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真生气了?若昭,你可往细里想去,若你是我,过往被那韦金吾追到家中寻我娘子说些不着斤两的话,今日陡然见着一封那样的信,难道能忍住,不去拆了瞧瞧?”
“况且,我回了家中,就一五一十地与你说了,我可曾像那些心机深重的文吏般,试探于你?”
“行卷之事,母亲从前与我说起过,我去岁也帮……也帮若清做过,自是省得,行卷于那些寒窗苦读、一心登榜的白衣士子有多重要。正因如此,我才诧异,你若真觉得那小韩郎君可怜,想助他一臂之力,怎地不将他引荐给李公?”
听到此处,若昭终于抬头,打断丈夫道:“李公如今犹是宰相与国师,何等高重的身份,我怎好直接去求他。”
皇甫珩嗬嗬一笑,添了些得色道:“我就知道,娘子只有为了你夫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