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年还在千山扎过营,快乐地简直就是春游。反正这群士官生去哪儿都归延齐基地管,还都是新领的被服,带去搞一周山地训练有什么了不起的?
带新兵锻炼去了。这个理由很到位,戚林夫自鸣得意着,他是真不想再去和畸形种作战了,有时候想想,后怕啊,现在全须全尾地坐在这里,真是个奇迹。
“明年复员,嗯,可以享受正科待遇,跑跑关系做个小维护分局的局长不难,就是芳子家那边嚷嚷着要女儿回去……区级副局长坑位太难排了,办公室主任就算了,不行我得再仔细想想。”
戚林夫碎碎念着,站长办公室里电热扇热得他流汗,他挠着因为吸收辐射过多而斑秃的头皮,忽然就长叹了口气。
沈如松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差点就没有力气爬起身了。
他一动弹,整个脊背和大腿就酸痛地要命,他算轻的了,因为他不仅知道长途拉练扎绑腿的重要性,还扎得特别好,所以熬过醒来的那一阵子,沈如松这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是能够扶墙而起的。
而身板薄些的,尤其是体格娇小点的女士官生,那就难受了。这从早八跑到晚八的长途拉练终究不是在地下城里,有高度建设的柏油路面和垫平的砂石路,这是在地表,两条铁轨外就是旱季胀冬季裂的冻土,瓦砾碎石无数,硌得脚板都废了。
几乎所有人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水泡。
在地表服役,每人每年都发三双高筒马靴加四双混纺厚袜。道路泥泞是其一,防磨脚是其二。纵然如此,士官生们脱靴子扒袜子时,疼地是咬着牙。毕竟昨夜就没人想到脱了衣装再睡,到天亮,汗水和湿气叫袜子全贴住肉了,一时间,仓库里满是嗷嗷叫。
互相挑了好几个拇指肚那么大的水泡,涂上软膏,稍微裹层消毒纱布。但穿上靴子站起来时,沈如松不免咽了口唾沫,倒吸着冷气。
看过表,早上六点一十二。沈如松没来由地苦笑了下,三年了,累成这副狗样,生物钟依然管用,不用吹哨子他们就自己醒了。
没叫集合,沈如松自然不想闲着出去跑去做早操,他掏出昨天吃饭时揣的几个冷馒头,就着水壶里的热水吃了起来。这个必须夸夸联盟的工业,核战争后那么艰苦的条件,靠着迁入地下的部分重工业,重建起了相当完备的工业体系,光这么个小水壶和他一套工兵装备,从马口铁到化纤、合成皮革、真空内衬和滤胆等等,涉及到多少上下游产业链。反正沈如松小时候就经常跑到街后边的服装厂溜达,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