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里,杜薄坐在韩来对面,潇洒的摇着扇子。
程听把那清倌儿的手帕送回家,只怕发妻怒走,今晚肯定不能回去了。
韩来闭目养神,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请自来。
回府后在膳堂里,韩来二人净手,宋端叮嘱着婢女上菜:“这是大夫最爱的酒糟鹌鹑,另外配有汝江新捞的鲤鱼制成的鱼脍,用冰水洗过,最是可口。”又淡笑,“下臣在堂外随侍,大夫慢用。”
见宋端离开的步伐都一丝不苟,再想想自己的那位程女史,杜薄有些理解为什么宋端致仕对韩来打击这么大了。
整整九年,宋端就像是一个从来不会出错的精美手杖,扶着韩来走在仕途上的每一步,他早已成为习惯,如今骤然离去,任谁都无法接受。
“宋端说没说她为何要致仕?”杜薄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来冷冰冰道:“没问。”
杜薄点头,是韩来的作风,又问:“那你答允她了?”
“我让她候命。”
杜薄再点头,又问韩来心中打算,那人垂眸片刻:“宋端有如我的左膀右臂,她若离开,我自是切肤之痛。”
杜薄打量着韩来,这人奇怪,如此名耀身边却从未花团锦簇,这九年身边也只有宋端一人,现今又如此不舍,难不成这臭小子是有意宋端?
“你对宋端有意?”
杜薄直截了当。
韩来不避讳的回答道:“她做事雷厉风行,很合我意。”
“你误会了。”杜薄探身小声,“我是说……男女之情。”
韩来坦荡:“我无意,但靖安城的所有少女皆对我有意。”
杜薄被这句话当头一棒,见韩来问心无愧,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高声唤宋端进来,那人站立在侧,笑容温和。
“听千年说宋女史要致仕?”杜薄笑着问道,“可有更好的去处?”
韩来耳朵动了动。
宋端如实回答:“还没打算。”
杜薄撇眼韩来:“宋女史侍奉千年这九年来,可谓风雨兼得,这旁人求不来的高位,宋女史这般舍得?”
宋端道:“下臣是老将军留给公子的人,一路陪着公子走到如今,不可谓不尽心尽力,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老将军已弃世,而公子如今政绩斐然,独当一面,下臣也算不负老将军所托,处理好后事便也功成身退了。”
杜薄本还想劝,但仔细思忖,宋端的话不无道理,看向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