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满身冷汗地转过头,看见田晓明及田晓诚也是汗流满面地站在银行门口。
他愣了几秒钟,又用了几秒钟把恍惚换成惯用的严肃,他不想在孩子们面前看上去像个被情绪控制的傻瓜。
“不是说马上过来吗?”
“哥哥带我绕圈子!”田晓诚抢先告状。
像是预料到会挨骂似的,田晓明一点儿委屈的神情也没有。
“我把他们拍下来啦!”
“谁?”
田春达接过田晓明递过来的手机,手机里有几张新照片,照片中有一个墨镜男和一个帽子男,但拍得不是特别清楚。
“这是?”
“伯伯,”田晓明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田晓诚,“这里不方便说。”
田春达在办公椅上坐下来,田晓明则好奇地东张西望,显得十分兴奋,这还是田春达第一次带侄子来自己工作的地方。
田晓诚噘着嘴,只是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因为很明显,水上乐园的计划泡汤了。他看着田春达的眼神里都带着幽怨,田春达的心思则完全在别处。
之前他其实是抱有一丝侥幸念头的,他希望只是自己敏感,那白头男不过是逞口舌之快,没有人会威胁他的家人,没有危险,也没有跟踪。
田晓明讲述过程的时候,他的心一直揪着,比他的面部肌肉还绷得紧,他想要大吼一声,他想要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的身后,让危险看不见他们。
他想说,冲我来,不是孬种就冲我来。
可是他的敌人们只是手机里几张模糊的照片。
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田晓明没有被恐惧击倒,他就得更像一座山,不管他的内心如何惊涛骇浪,因为他是伯伯。
“拿到了!”郝东拿着一个U盘进了办公室,交给田春达之后,伸出大手在田晓明的头顶揉了揉,“干得好!有前途啊!”
与此同时,田春达已经打开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把U盘插进,调出一段监控录像。
“在16点32分18秒。”郝东一面说一面抢过鼠标来拖进度条,“出来了,出来了。”
郝东减慢了播放速度。
田春达定睛看着屏幕上的两个人———
戴帽子的男人和戴墨镜的男子并肩走在一起,墨镜男望向帽子男的左边,帽子男大约是热了,正把帽子揭起来,还有意无意地朝上方看了一眼,接着马上又把帽子戴上了——估计是发现了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