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再也见不着大家,大家也见不着他,死了呗。祖母平日就是这样对我解死的含义的。
祖父死了,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着祖父,不想有次睡着,却见着了祖父,他硬要拉我去跟他打伴,我不肯,他就使劲地拉我,我死也不肯,拉着床架不放手。也不晓得哭,鼓着嘴巴使足了劲。以至醒来,我的手还拉着床架。由此,我就病了,病了好久没好,这次比上次病得严重得多。
母亲每天清晨背我去村部医院打针,路上那户拾鸭蛋人家里的乌麻狗跟我们有仇,老跟在母亲身后哐哐哐地叫,差点咬到母亲的屁股。母亲却无动于衷,根本不在意狗叫得多凶,可能会咬着她。母亲一往对孩子漠不关心,每天背我去医院打针,只证明我的确病得很厉害。
我病得睡在竹床上爬不起来,也就没去上学了。母亲每天清晨背我去医院打针,回来后就去田间干活。姐们上学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挺寂寞,只有来宝跟我玩,木鱼时有来陪我玩。木鱼每次来陪我玩,都一身露水湿漉漉的,不知在干什么。我没力气寻问木鱼在干什么,希望她每天来陪我玩。木鱼似乎看穿了我心思,便告诉我说,她要打猪草牛草,没时间天天来陪我玩。
阳光宁静地洒在村庄上,肖伯母屋旁的树枝子在阳光下一摇一摆的,便跳出一片温馨的乡村黄昏晚景。云哥放学了,常过来陪我玩,给我带来好吃的零食,具体什么零食不记得,大约是从小蓝的堂奶奶手里卖的姜糖果。那时,小蓝的堂奶奶在学校卖姜糖果,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几罐不同味道的姜糖果,一分钱两颗。
陈小蓝的堂奶奶长得跟她亲奶奶一模一样,白胖面容,均匀身材,穿一套青色绸缎花棉衣,顶一头花白头发,年轻时也是非常富贵人家的漂亮主妇,因为没有生养,老了就成了一个卖姜糖果的人。据说陈小蓝的三伯陈银亭就过继给了她堂奶奶做儿子。只是不是亲生的,养大了,也不亲她。也怪两家住得太近,一个堤上一个堤下,陈小蓝的亲奶奶那样好,堂奶奶养得亲才怪。
云哥每次放学给我带来姜糖果时,看见木鱼,还是喜欢打她,要将木鱼赶回她自己家去,不让她陪我玩。我没力气管他们,任由他们两个人在我身边厮打。许多日子过去,我还没从床上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病了多久,大约从春天一直病到夏天!我躺着的木床换成了竹床,姐们都说,快要放暑假了。
祖母每天从家里跑来看我,眼泪汪汪地对着母亲嚷嚷:“秋香,我的大儿媳妇啊,平时叫你骂孩子不要那样骂,你不听,你平丫头平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