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来吃。章莆叔高声地叫祖母为伯母。祖母笑咪咪地开心地答应:“喂,李校长你来了,快快快,请上座!”(章莆叔姓李嘛。)
在祖母的心中,父亲就是个干大事的人,就该跟章莆叔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在一起。母亲也极愿把准备好的碟子菜拿出来,什么猪腰子,猪肝肠肚的叫祖母切上。一盘盘的碟子里摆得像花一样,端出来吃。因为章莆叔来访,多在正月,学校放寒假的时节,春节还没过完。
碟子菜在乡下有讲究,贵客来了,才有得吃。章莆叔算是贵客,与父亲商议办大事的人。乡下人称吃碟子菜的餐,为喝小酒。表示特别的尊重。
父亲与章莆叔就那样边吃边喝边商议事务。说白了,就是喝空酒,碟子菜摆着好看却不能吃,一盘碟子里装着几小片猪内货,摆得像花,谁敢动筷子。还不说,倘使哪个不懂规矩的来客,吃掉了整盘的碟子菜,回家要遭家人的教训。章莆叔很斯文,也懂风俗。母亲知道他不会吃,才端上桌的。
再有娇客来,如新女婿这样身份的,也会摆上。不光母亲有这个习惯,大家都是这个习惯,这是故河口的风俗。每家每户遇见有身份的客人来,都一样摆上碟子菜,外加几大盘白萝卜炖鱼,红萝卜煨肥肉,大白菜下清汤,那才是真正吃的菜。什么猪肝猪腰子啥的,切得象艺术品,摆在碟子里像花朵,只是吃不得。说起来,真是有趣的风俗,熬煞了好吃人的嘴。客人见着主人摆上碟子菜,心中自是非常感激,窃喜主人把己当作了贵客,然后遇到人家到他的家回访,一定设法还上。以示感谢与尊重。
碟子菜不能吃的原因,是因那时经济条件太差,几家共杀一头猪,猪小货希干精贵。但过了正月,碟子菜就可以吃了,无疑那是孩子们的节日。
往后经济条件好些,那些规矩便消失了,也没有吃碟子菜的餐了。就是诸多猪小货切上大盘子装着,想怎样吃都行。也从此少了份乡间待客的尊重气氛。
后来,学校来了个年轻人,姓马叫客银,听去似乎与祖父兄弟了,谐音中间的客字。当然马客银不会自称长辈,与父亲,章莆叔也结了靶子拜兄弟。马客银年纪最小,叫父亲为大哥,叫章莆叔为二哥,他们三是五七中学的“开国元勋”。
马客银住在沙口村的老一队。有个会画画的儿子,后来还跟我三姐搞过恋爱。只是他家嫌三姐腿痛,不同意。我家也因马客银的老婆是个半神经而不乐意。两厢不情愿。最终三姐的终身大事,是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招了门女婿在家。三姐的脾气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