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拾劳籽。她虽满脸皱纹,却笑容灿烂。这是祖母拾劳籽的图景。米勒笔下的《拾穗者》,佝偻着背,裹着白色头巾,看去比祖母苍老很多,有股苍凉。而祖母拾劳籽的情形,是活生的希望与苍凉同在。祖母当是希望与沧桑的集中者,永垂不朽!
等拾完劳籽回家,夏播已完,农活也不大忙。祖母便在菜园侍弄她的辣椒地,把菜园栽种的尖辣椒侍弄得比自己的孙子还仔细。待到尖辣椒红了,就一批批摘下来,晒干。然后将晒干的红尖辣椒用篮子装好,挂在屋檐下,等到年关逼近,或来年春耕季节,拿出去卖。过完春节,来年春播季节开始,祖母多数时间不在家种地,早就湖南海北的搁姐妹,串乡卖辣椒去了。人家说祖母乖懒,确实有见证。
隔壁队同姓的陈印堂爹,有四个儿子,个个能干,大儿子陈宝亭在五码口山厂当厂长,有钱有势有权!二儿子陈玉亭在故河口当支书,十分有权,是又蓝小蓝的父亲。祖母跟陈印堂的老婆妯娌相称。小姑叫陈印堂的老婆为伯母,姐们叫陈印堂为大爹。姐们摇身一变,就与又蓝小蓝成了堂叔辈的姊妹。祖父何时又多出了陈印堂这样一个弟兄,都是祖母的功德了。
还有远的,青苔村对岸的姓孟的人家,养了八个子女,死的只剩一个女儿的孟舅婆。也是祖母串乡卖红尖辣椒搁的一门亲戚。后来不知怎的,孟舅婆唯一的女儿也早逝,留下一对儿女,孟舅婆带着。与小姑四叔年岁差不多。祖母叫孟家老太婆为舅妈,小姑叫孟老太婆为舅婆。我是跟着小姑叫的孟舅婆。我都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因隔的辈分多,我该叫她为孟太舅婆!
后来,孟老太婆死了,她的那对外甥儿女就寄养在祖母家,与四叔小姑成了兄妹。男的叫三路,姐们叫他三路叔叔。女的叫小梦,姐们叫她梦幺幺。他们兄妹六岁到祖母家,一直长到成人才离开。
祖母娘家没有一个亲人,心上有些失衡,所以搁了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亲戚。
这么多年来,祖母对自己娘家的印象早模糊而陌生了。就记得解放初抓壮丁出去当兵的哥哥给她写信来寻过她。说是当上了中央委员。后来父亲长大了,按信封上地址,寄过一封信,石沉大海。由此,父亲还在中央委员中寻找姓徐的年岁相当的,可有祖母的哥哥,既我的外舅公,一个许将军,另一个徐将军,都是十大元帅之一。
祖母到底姓许还是徐,倘不是那封信,她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清楚。祖母只记得个音xu。父亲说,信里著名许。
那未,许将军是我的外舅公?看名字似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