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之色!
被刘盈如此直视片刻,萧何面上,也终是再度带上了深深的愧疚。
面色愁苦的长叹一口气,萧何便颤巍巍躬身,竟作势要跪下来。
至于一旁的阳城延,早在刘盈第一声怒喝之时,就吓得跪倒在地。
见萧何作势欲跪,刘盈心下不由一惊,赶忙跳上前,抢在萧何跪下之前,将萧何拉起。
待萧何满目疮痍的抬起头,刘盈只哀叹一气,安抚着拍了拍萧何的手。
旋即转过身,又将阳城延也从地上扶起。
“孤之怒,非怨萧相,亦非斥少府。”
稍安抚萧何、阳城延二人一番,刘盈面上怒容却丝毫不减。
“孤怒,乃怨过往百年,纷战天下之战国诸侯!”
“孤怒,乃恨关东异姓诸侯,得沐天恩而不自知,屡启战端!”
“孤怒,乃愤孤年齿太幼,未早日监国,以查郑国渠阻塞之弊!”
铿锵有力的发出几声高和,刘盈只觉气血上涌,鼻息也跟着粗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盈才按捺住胸中怒火,深深一呼吸,面上怒意才稍退去些。
就见刘盈又侧过头,望向低头不语的阳城延。
“少府方才言,此石砖二十万,乃用于长安城之筑建。”
“莫非吾汉祚之德,便仰赖都城长安?”
朗声发出一问,刘盈又回过头,望向仍旧面带羞愧的萧何,手指向不远处的长乐、未央两宫。
“亦或父皇得立汉祚,乃因帝宫长乐之壮丽,后宫未央之宏伟?”
说到这里,刘盈将双手背负于身后,悠然摇了摇头。
“孤以为,皆非矣。”
“父皇得立汉祚,乃得天下民心,众望所归!”
“乃父皇授民田爵,广施仁义,许民休养生息,天下惶惶人心方得安!”
“乃萧相、少府,及随父皇出征之元勋功侯、留守长安之百官诸公,助父皇仁以安民,方汉祚得立!”
道出这段稍有些犯忌讳,且除刘盈之外,绝没有第二人能堂而皇之说出口的话,刘盈便再次望向阳城延,感叹着摇了摇头。
“少府言,此石砖二十万,当皆用于长安城之筑建。”
“然孤以为,此大谬·······”
说着,刘盈不由苦涩一笑。
“为何?”
“盖因郑国渠之通、塞,关乎渭北民十数万户之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