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沛起得早,在院子里洗漱时,看见店小二拎着一个包袱扔到院外,对一个慢慢扶墙走出来的瘦弱文人喊道:“昨天陆大爷为你结清了店钱,你就赶快走吧,别赖在我店里了,我们小本经营实在经不起您再待下去了!”
那个人脸色蜡黄,瘦弱得像是风都能将他刮跑,他显然十分难受,扶着墙慢慢往外走,同时恳切地说:“不劳您大驾,我自己拎了包袱走就行。您替我谢谢那位陆大爷,我周寻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他吧。”
店小二不耐烦地说:“行啦行啦!你这样的人还能报答谁!别给别人添麻烦就行了!你再磨叽下去,把其他客人都吵醒了。”
“小二哥,你别催,我马上就走。”叶沛远远看着这个自称周寻的人眼里含着泪光,满脸凄苦。
叶沛走上前去,对周寻说:“周寻,你怎么在这儿!”
周寻表情一惊,看看叶沛又不认识。
“你不是周大伯家的儿子周寻么,不认识我了?”
周寻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茫然地叹了口气,问道:“这位公子认识家父?”
叶沛笑道:“你小时候我还摸过你的头,你都忘了!”
周寻看看叶沛年纪比自己小了一多半,明显是来消遣自己,低头不理,只往院外走。
叶沛对店小二说:“小二哥,这位周大哥是我家世侄,不想今日在此地遇见,他水土不服病在贵店里,您取笔墨来我为他诊了脉写个方子,请您到药店抓药照顾他一下。”说着扔给店小二十两银子。
店小二见有银钱拿,自然欢天喜地地说:“原来周郎遇到了贵人,那你还住回地字号房间吧,我马上拿纸笔过来。”
周寻也是奇怪,开始觉得叶沛不怀好意,见他又为自己掏钱,也不明白叶沛的用意。但是他心如死灰,并没有听从叶沛的话,仍旧往院外慢慢挪步。
叶沛说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我要帮你诊病怎么还往外走呢?”
周寻皱眉看看叶沛,问道:“这位公子不是抓我去坐牢的?”
“你犯了什么事要去坐牢?”叶沛觉得这个周寻可不是病糊涂了?
周寻叹了口气,“既然不是来抓我,你医得我身上的病,医不了我心里的病,何必多此一举呢?”
叶沛愈加笃定这个周寻是病糊涂了,她拉着周寻,或者说拖着他,回到了地字号房间。叶沛给他把了脉,阴阳俱虚,乃是关格的脉象,堪堪有性命之忧,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调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