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戌正。
小丫头红枣已经打上了鼾声,就趴在外头桌子上。
已然习惯了伺候人的小丫头,即便是跟着良椿的时候也是这般,小时候要饭吃的苦,于她而言,现在能有个地方住能一天三顿饱饭就已经知足了,那时候四处流浪养成的天被地庐也就不愿再改。
不管是现下夜遐迩一再的要求,还是当初良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加武力威胁,这个小丫头仍旧是这般执拗,雷打不动的候在外头,
只是这小丫头倒头就睡的本事,好似在不在外头都没什么两样呀。
夜三更轻手轻脚的给红枣盖上一床锦被。
离开良椿大半年的时间,这个小丫头也算是过的提心吊胆,尽职尽责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很难想象,年龄不过十二三的她,好似那些个大人一般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可是对于红枣而言,头七八年自己无依无靠,安稳觉也睡不了就被撵过来撵过去,后来跟着大小姐才踏踏实实的过活。可这半年里被人指使过来调换过去,又成了心惊胆颤的日子,眼下遇上了连自家大小姐都崇拜的英雄,这觉睡的怎么能不安稳?
“这就睡着了?”夜遐迩问着进屋的弟弟,玩笑道,“不是说要守在外面吗?”
对于姐姐这种特别喜欢打趣人的“恶趣味”,夜三更给了个白眼算是回复,吹灭蜡烛,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即便夜三更不说出去干什么,夜遐迩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显然,他要动手了。
时值戌初,马上圆整的月亮已经上了柳梢,无风,干冷。
几个起落出了小院,这处数座院落组成的后院,因为晌午的事情,寨子里的巡视明显森严,守卫多了几拨。夜三更担心开门声会引来巡逻卒子,所以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法子,翻墙。
好在院子连着院子,接连跳过几座风格迥异的别院,夜三更一路转到那座大宅。门口也多了守卫,四个山卒或蹲或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夜三更隔着老远就听见那几人嘀咕,无非是抱怨那名刺客,害得他们要在这里值守一宿,不能睡觉。
殊不知,他们抱怨的对象,此刻就在他们身后的高墙上。
如一只狸猫趴在墙头,夜三更极目远眺,黑夜里视线本就模糊,只能看到那栋三层楼与凉亭之间影影绰绰几个人影,也不擎灯笼亮火把,要不是夜三更视力远非常人,怕还真就瞧不见这几个人。
想来也是担心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