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启的手已经伤了三年了,按常理,三年时间,该坏死的神经早就已经坏死了,而且神经坏死完全是个不可逆的过程。
可是面前这个手掌,尽管神经位置错乱,甚至断裂得乱七八糟,但阴显还有着生命力。
在杜清酌的世界里,断臂再植手术已经趋于成熟,想再植成功,前提是二十四小时内及时手术,不然神经坏死,各组织细胞坏死,就算是接上也活不了,要是感染了败血症,还得将植好的部分重新切下来。
可是陈云启这手掌,已经断了三年,为什么这些神经却仍然保持着活力呢?
杜清酌把疑问抛给师傅王仲景。
老神医摸了把胡子:“王云启遍寻名医,这是遇到高手了,给他用的药虽不能让这断掌恢复如初,可是舒筋活血,营养各部分组织,养活这只部分组织也不是难事,不过这事老朽也能做到。”
杜清酌点头同意师傅的意见,顺便扔给老神医半瓶酒精:“以后手术中不能碰任何东西,胡子也不行,手重新消毒。”顿了顿,“回头把你那营养神经的方子传给我。”
老神医嘿嘿一笑:“我想要你这个眼……”
杜清酌严肃道:“眼镜不可能给你,只此一个,给了你我都没得用,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套缝合用的针线,以后遇到大一点儿刀伤,你自己也可以缝缝试试。”
“成交。”老神医笑眯眯点头,乖乖重新消毒去了。
手术开始,杜清酌把那些位置错乱,甚至搭错了的神经束一根根重新挑出来,重新接好。
这是一个复杂细致的工作,就算是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外科医生也很少有如此细致地缝合,大的神经束缝合好就行,小的神经束,一般都是靠患者的运气恢复功能,可这一次,杜清酌几乎是把显微镜可见的东西都做到一一缝合,一一归位。
杜清酌曾经观摩几十次类似手术,看过的论文和各种文章也都在脑海里融会贯通,只是实际操作,这还是第一次。
汗水很快从额头和鼻尖流了下来,老神医是个很有眼色的助手,干净的白棉布伸过来,轻轻点拭汗水,没给杜清酌的动作带来一丝一毫的干扰。
整个手术进行了三个时辰,换算成杜清酌的时间就是六个小时,中间又给陈云启灌了两次麻沸散,缝完最后一针,上了伤药,认真包扎完毕,杜清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紧张了,太疲惫了,杜清酌甚至连呼吸都没了力气,老神医倒也没急着扶她起来,而是递了杯热茶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