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给我们烧出一窑,我们就会了,以后自己烧。只是烧出来的砖是红砖,因为更省事,更简便,他们那里已经没人再用那水窑烧出来的蓝砖了。”
“我也听人说起过,没想到是真的。”冷战赶紧将那唯一的一把破椅子搬到三叔跟前,“这就是三叔说的意外之喜吧。”
“我不坐了,还有事要办。”三叔推开椅子,又说,“这省下的不仅仅是建水砖窑的钱,还节省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师儿说他给我们烧出一窑之后,我们便可以自己烧了,那我们就不用供神似的供老师儿,还不是意外之喜吗。”
三叔说罢,掀开棉帘离开了,简易棚里又剩下父子俩。
从三叔进来那一刻,冷德金的脸上没有了怒气,反而绽露出没事人似的平静,三叔一出去,他脸上的怒气刷的一下又出现了,就跟会变脸似的。
冷战正激动于三叔所说的意外之喜,一转脸看到伯脸上的变化,有些沮丧,便将那把破椅子搬到了伯面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将刚才放在三斗桌上的腰带递了过去。
冷德金没有接腰带,也没有坐椅子,他只是一脸失望的打量着儿子,很用心的打量。
妇女主任一给他说,他便去学校核实,没想到儿子春节前就已经辞职了,现在砖厂的场地也糊弄好了,摊子也辅开了,挤坯机也拭挤顺利,就剩下大量挤坯烧砖了,然后就是数票子挣钱……这一切都在他这个当爹的眼皮底下进行着,他这个当爹的竟一无所知。
现在生米做成了熟饭。
儿子翅膀硬了,可以撇开他这个当爹的自己做事了,还做了这么大的事。
冷德金唉的一声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杂物上。
覆水难收,他现在根本无法阻止,那样儿子的损失会更大。儿子的损失,不就是他当爹的损失吗。况且,不止是损失,还有脸面呢。
他是个明白的爹,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于是,便将手伸向儿子:“给我根烟吧。”
“这,爹,你知道,我不抽烟的。”
“哦。”冷德金的手没有立即缩回,而是伸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缩回,双手抱在胸前,放在并拢的双腿上,身子前倾,看着地面,说道:“这本是我给你舅指的发财门路,没想到儿子却掂记上了。”
冷战不吭声,默默的坐在爹的一旁。
“也有你三叔的份儿?”冷德金突然抬头望着儿子问。
“没有,三叔只是帮我。”冷战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