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穿一身鲜亮耀眼的洒金大袖紫袍,看着不到弱冠之龄,身后跟着三个仆从,一个负责笔墨纸砚,一个负责捧茶倒水,一个负责扇扇子。那负责打扇的仆从利落地把案面擦了一遍,保证纤尘不染,又迅速把原本的竹席抽掉,换成柔软的狐皮毯,接着又将搬出一整。一切布置妥当,那紫袍公子方慢吞吞入席。
“那顾凌洲规矩多,不允许带太多东西,公子且将就着吧。”仆从低声道。
紫袍公子叹口气,嘟囔:“我爹也是,明知我不是这块料子,何苦非要逼我来受这份罪。”
说完,他抬眼看到了一旁正默默收拾笔墨的卫瑾瑜。
“兄弟。”
这人十分自来熟地唤一声。
“你抢了我心仪的座位,你知道么?”
卫瑾瑜抬头,往他名牌上扫了一眼,见写着“裴昭元”三个字。
“抱歉了。”卫瑾瑜回了句,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裴昭元看着那张脸,却实打实愣了下。该怎么说呢,从小大小,他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清秀这么好看的人,肌肤若白玉,唇若杏花融了雪,像书上常说的什么三月的春雨一般,怡人耳目,连四周空气都变得清爽了。
回过神,看对方显然没有相让的意思,裴昭元一阵遗憾,来国子监读书的学生,除了他这种被赶鸭子上架的,不都很努力很上进吗,怎么还有和他一样要抢最后一排的呀。
而且,裴昭元没忍住打量卫瑾瑜第二眼。
没有仆从,没有书童,穿着如此素淡,还只带着一个小书箱。这真的是有资格拿到免试名额的世家大族子弟么?
他怎么不知道,世家大族里还有这等低调的子弟。
裴昭元下意识去看卫瑾瑜的名牌,但名牌已经被对方收起来了,他正要相问,身边仆从忽道:“公子快看,那位宁州解元苏文卿过来了,公子不是一直想与之结交么?”
裴昭元果然急忙调转了视线去看。苏文卿以第一名成绩入学,座次自然排在第一排左一位置,他人缘极好,在学子间声望也高,周围无论寒门子弟还是世家子弟,都纷纷起身和他打招呼。
卫瑾瑜也在仆从的话中,突然想起“裴昭元”这个名字为何熟悉了。
上一世记忆里,苏文卿因为才貌俱佳,有很多仰慕者和追随者,裴氏这位行七的嫡子裴昭元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谢琅攻破上京,苏文卿为军师,这位裴氏公子还跪在苏文卿面前,祈求他看在昔日旧情面上,放过裴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