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怡蓁往前走了几步,但她看清病床上的患者的模样时,她突然停了下来。
嘴边没说完的话戈然而止。
双脚仿佛被大力胶粘在地板上,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病床上的人。
其实钱怡蓁已经不知道能否把手术床上的生物形容为‘人’了。
全身的皮肤都腐烂,起码钱怡蓁能够看到的部位,令人恶心的脓血不断地往外流,甚至都低落到地面上了。
“等一会儿就好。”明玚清冷的声音传来。
钱怡蓁打了一个机灵,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的左手里还提着红色的灭火器,在纯白色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深吸一口气,钱怡蓁抬起头看向明玚,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往手术床上瞄。
“明医生,外面着火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钱怡蓁语气严肃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其实她很想问手术床上的‘人’是否还活着,想问明玚在做什么,但看到明玚专注的侧影后,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这样。
明玚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依旧有条不紊地拿着手术刀划开,然后用夹子把一块看起来已经腐烂的肉放到一个小容器。
再重新拿起手术刀、再划开、再夹起。
他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直保持着一样的速度。
本应该十分血腥的画面,但钱怡蓁此时却觉得特别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明玚终于放下了手术刀。
脱掉手头,他笔直站在手术床上前,然后对着手术床弯腰到九十度,鞠躬致敬。
钱怡蓁怔怔地看着明玚的举动,久久无法回神。
沉默的鞠躬,胜过千言万语。
不知过了多久,明玚慢慢地起身。
他拿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白布盖住整张手术床,白色的布仿佛洗净了所有的污秽,让手术室又恢复了原来的纯白色。
逝者安息。
钱怡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被白布盖住的手术床。
做完这一切后,明玚把所有的小容器都收到一个手提保温箱里,动作十分轻柔。
提起保温箱,明玚对钱怡蓁说:“可以走了。”
钱怡蓁和明玚离开手术室后,就遇到迎面而来的火警。走廊上的火已经都被熄灭了,但浓烟还没有散去。
电梯是不能用了,两人只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