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日光晦暗,把虞夫人雕成石像。
三更,福安王府
福安王妃康怜儿摸着一封泛黄的家书。
她记得,那年初春的小雨连绵不断,院子里的芭蕉青翠欲滴宛如碧玉莹莹,纵使小佛堂烧了地龙,可难免地砖寒凉潮湿,康王氏伏在地上低声颂词,已经是三月了,在有一旬便要入宫选秀,纵使稳重如徐王氏,也少不得唇焦口燥,心烦意乱。
母亲说,家里有两个女孩待选,可进了哪个心里都不安,只求能早早撂牌子归家,她一生只有这两个女儿,只想能时时见到仅此而已,但求菩萨怜悯她少年失母,青年丧夫,保她两个女孩能承欢膝下,眼泪打湿了母亲莲紫琵琶襟如意纹薄绒长衣,暗紫的长裙像一滩干枯的血,冷冷的凝在清凉的砖地。
母亲也说,不怕“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心碎,只怕“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的寂寞,康王氏太清楚长夜漫漫的萧瑟,她今生已不抱希望在觅良缘,只望儿女两全其美。
短短几日,都京的绣品寸丝寸金,大批大批的珠宝流水似的飞入秀女的闺房,气氛日见焦灼不安,小佛堂整日有烟熏火燎的香火气。
两个不谙世事的女孩也开始不安起来,谁不知道朝天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锦绣窝?
两个女孩虽说是双生子,但容貌并不完全相同,长姐康怜儿肖父眉眼英气艳丽,体格像是母亲的欣长细挑,许是早早成熟,眉目总有一抹愁绪,小妹康敏儿却是自小娇惯,娇憨天真不谙世事。
录史册上书,天葵十三年,两姐妹天各一方,姐姐康怜儿嫁给福安王爷,从大燕国朝天城一路奔波来到巡南,妹妹康敏儿嫁入宫中在无半点消息,却没有康王氏一字一言。
翻看半点不相干的录史册,康怜儿冷冷的嗤笑一声,提了录史册就丢进了火盆,任火苗吞噬了书籍,火光中眉眼艳丽不可方物。
“夫人,什么味道这般难闻?”福安王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带了些朦胧的睡意。
康怜儿故作生气的样子吼道:“我哪里会知道?你哥哥一个王爷,怎么寄来这么粗劣的炭?熏坏了我的衣裳有你好果子吃!”
福安王不说话了,缩进被子里辩驳道:“漠北苦寒,这已经是当地最好的炭了…”
不对啊,我是王爷!又在我哥哥的地盘,这母老虎凭什么吼我?福安王又狐假虎威道:“你受不了就让侍卫送你回娘家”
康怜儿冷冷笑笑不在说话,直到书籍在盆里彻底